長大了,她要去境州封地,他跟她道別,連旁人都能瞧出他對她的心思,他卻從未說過一句。
再見,他成了新帝寵臣,她卻是喪兄喪父的失勢公主,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奪權,眼裡再容不下其他。
她與君王對立,他卻依舊以身相護,不惜違背君命。
「寧長鳶,我不需要你幫我,你趕緊走!」
「公主別怕,臣在。」
「寧長鳶,你流血了。」
「只要沒傷在公主身上就好。」
「太危險了,你走啊。」
「臣捨不得丟下你……」
想著想著,早已淚流滿面的女孩兒忍不住笑了,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永遠都嵌著溫柔,那般美好。
她是不是應該感激上蒼,寧長鳶還是當初那個寧長鳶,所有的苦難他們都一同受過,那慘敗的一生也一起經歷了。
現在的她,只是一時消化不了,又哪裡,真捨得跟他生氣,本來還想著要護他,結果又被他保護了那麼多次。
南歌站在梨樹下,看到風卷過一陣白色,她伸手接住一片雪白的花瓣,握在掌心裡。
腦海中不禁浮現了一道雋秀清影,那人一襲白衣臨風,手握長鞭。
她在這世間,見過太多的白色,大多絕冷孤傲,終究還是那人身上的白,會讓她覺得,那裡有灼熱的溫度,讓所有的苦厄都消融於此。
……
第二天。
喧鬧祝福的聲音響徹整個京都,南歌一身嫁衣,被白靳懷背出府邸。
要上花轎時,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只一眼,她就知道是他,小手輕輕放上去,感知到掌中的溫暖,再沒有,比這更安心的了。
而當女孩兒將手交上來的這一刻,寧長鳶也終於放下了心。
白老將軍和南祁楓坐在首位,一個是長輩,一位是君王,大抵,這是最尊貴的一雙主婚人了。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南歌和寧長鳶拜了天地。
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的眼神一直久隨,直到旁人打趣,再也看不到,新郎才在眾人的調笑聲中不情不願收回了視線。
入夜。
寧太師的洞房自然沒有人敢鬧,一來當今帝王還在,二來他們這位太師,表面好說話,實則陰起人來連大舅子都不放過。
遵照禮儀,他們喝了合巹酒,從此夫妻一體,永不分離。
只是一直,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等著另一個開口,而另一個心中還有些忐忑,怕惹到了自己剛過門的小妻子。
所以,倆人就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穿著紅色睡衣,躺在了床上,一裡一外,中間隔開的位置幾乎還能再躺下倆人。
床畔的紅燭還在霹靂吧啦地燃燒,這屋內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很清楚。
南歌還在等著某人開口,可是這時居然從身側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她頓時怒了,側過頭盯著男人那張無辜的睡顏,喚了一聲,「寧長鳶!」
寧長鳶睜開了眼睛,但是沒有側頭看他,目光落在帳上,「公主怎麼了?」
「今天我們成親了,現在是新婚夜,對吧?」
「嗯。」寧長鳶不明白她到底要說什麼,應了一聲。
見某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南歌心口一塞,直接翻身,雙手撐在了寧長鳶的頭兩側,學著他平日裡威脅的語氣,陰森森地看著他。
「那你在做什麼?竟然就這麼睡著了,嗯?這種事需要本公主教你?」
女孩兒有些生氣的小模樣落在寧太師眼裡,竟有著說不出的可愛。
寧長鳶心中僅剩的那抹擔憂和顧慮徹底消失了,他的女孩兒,總能讓他歡喜。
他的唇際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