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李只有一個隨身的旅行包,在異鄉的土地上,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四處流浪的旅行者,沒有目的,沒有朋友。忽然想起了一篇文章裡寫過的,人之所選擇流浪,是因為寂寞。
是寂寞還是孤單,我已經分不清楚了。或許,它們早已經摻雜在一起。
我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樣生活。在大城市裡,習慣了高樓大廈,看慣了燈紅酒綠,吃慣了西式快餐,用慣了電腦網路,還以為沒有了這些,生活就沒了樂趣。其實不然,只要把心情收拾好,那些東西就都成了一種生命的體驗。就好像現在的我,每天看著青山,小溪,教一群小孩子識字,沒事的時候還可以跟著當地的居民上山打獵,下河捕魚,日子過得也挺滋潤。
我這一走,時間不知不覺過得飛快。要不是村長給我送來了年貨,我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大半年。
“米羅老師,”幾個路過我門前的學生,大概是看到我站在那裡望天發呆,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圍著我,“米羅老師,過年的時候去我家裡吧~”
“才不會呢,米羅老師要回家過年的~”還沒等我發表意見,另一個孩子就開口了。
“老師今年不回去了,”我蹲下身子,攬著他們的肩膀,“過年的時候,你們來找我玩兒,好不好?”
“好啊好啊,老師不走了~~~”
看著他們的樣子,我真是感慨起老媽的眼光之準,她當年是怎麼知道我會當老師呢?繞了一個圈子,還是回到了最初。其實我也不是很誤人子弟啊,當個小學代課老師還是富富有餘的。
“老師,你什麼時候教我們吹那首歌啊?”
“歌兒?”我一愣,我經常哼哼的那幾首流行歌曲都已經教給他們了啊,“什麼歌?”
“就是你經常坐在河邊用口琴吹的那首……”
——原來是那個啊。
“哈哈,那首歌可是我的看家本領,等你下次考了雙百,老師就教你!”
我站起來,打發他們趁天沒黑趕快回家,這幾個小傢伙蹦蹦跳跳得回去了。
轉身回到屋裡,拿起寫字檯上的口琴,放到嘴邊,熟悉的旋律在屋子裡響了起來——四年前的那個夏天,有個人因為反對我在眾目睽睽下唱這首情歌,而在車後座上又是捶又是擰的“虐待”了我這個“司機”一路。
想來,他那邊應該又到了飄雪的季節。
屬於我們的記憶,已經那麼遙遠了嗎?
拉開抽屜,裡邊滿滿的是一個人寫給我的信,那是我和那邊唯一的聯絡。拿起最上邊的一封,抽出來看看,上邊滿是工整雋秀的字跡。
“……艾歐里亞五月份要結婚了。你知道,自從你走之後,他一直都在生你的氣,你也真行,竟然連自己的好兄弟都騙,還不趁這個機會回來倒個歉。沙加也跟我說了,這次你一定要回來,小艾的喜酒你總不能不喝吧?另外,最近我看見卡妙了,我們的雜誌社搬家之後,離他上班的地方很近。”
下邊的話我沒再看下去,只要一看到卡妙的名字,我的眼睛都會像火燒一樣。穆總是這樣,他給我的信都快成了八股文了,開頭問候我的近況,然後說說上次我寄給他的照片和稿子,再然後是多少次沒有改變過的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最後,總要扯上一點兒卡妙的訊息。
而我的對策就是,把給他的稿子放進信封裡,封好,寫好地址交給來送信的郵差,讓他幫我寄出去,除此之外,一個多餘的字都不寫。
我長這麼大,頭一次在外地過年。過了年沒幾天就開學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當我的代課老師,閒暇的時候拿著照相機到處拍照,給穆的雜誌社寄去幾張照片。
春暖花開的時候,穆的書信跟雪片一樣隔三差五的飄到我眼前。還有沙加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