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時,荒耶宗蓮一定清楚設想與六十億人類尊嚴一個個戰鬥的場面。
帶著那非常接近真實的假想,就算知道那是何等艱苦的事,但荒耶還是斷言他會勝利。
這股強勁的意志,正是這個魔術師的強。
但是——那之中也存在著最大的漏洞。
那是他這種程度的魔術師馬上會察覺的事,但他卻始終沒領悟最大的矛盾與抑止。
“……真悲哀啊,荒耶。”
“什麼——?”
荒耶雖然發問,但她早已停止了生命活動,蒼崎橙子的身體已失去作為一個人的功能了。
剩下的死滅只有腦髓,沒有血液流動的腦,也不用多久就會毀壞,她所累積的知識和技術,也會全部喪失。
黑色的魔術師把手從蒼崎橙子的身體裡抽出來後,就這樣把手掌放到她的頭上,抓住臉
後一使力,將脊椎給折斷。
接著他把頭叢身體上□,將沒了頭的身體丟棄在地板上。
魔術師一手拿著以前同學的頭,轉過了身子。
他來到的地方——是位在蒼崎橙子背後的公寓牆壁。
橙子確信勝利後而離開的這面牆壁,正是荒耶宗蓮之後出現的場所。
橙子雖然嘴上說著,但到最後,都沒有真正瞭解意思。
這棟公寓就是荒耶宗蓮本身,不管是牆壁或地板,一個建築該有的常識都對荒耶宗蓮本人沒用。
他能存在公寓的任何地方,能夠抓到任何的空間。這裡是名為荒耶宗蓮的異界,只要他在這個範圍裡,就能瞬間移動到任何地方。
作為本體的黑色魔術師,像沉到水中一樣,消失在公寓的牆壁裡。
人的歷史和應有的未來,並要將其當成自己所有。
能想起來的,只有一片燒焦的原野。
走到哪裡都能看到屍體,鋪滿河岸邊的不是沙石,而是骨頭的碎片。風帶來的屍臭味,
就算充滿三千年也沒有止境。
這是戰爭的時代。
在沒有兵器這種東西的時代裡,人們活在沒有明天的世界裡,空手互相殘殺。
不管走到哪裡都有鬥爭存在,人們的屍體都被悽慘地丟棄,無一例外。
弱小村落的人被強悍的人屠殺是常有的事,誰殺了誰不是問題,戰場上本來就沒有善惡。
有的只是死了幾人就不會幾人而已。
聽到發生了鬥爭,就往哪個地方去。
聽到發生裡叛亂,就前往那個村子。
有趕上的時候,也有晚一步的時候。
但不管如何,結果都相同。屍體堆成的小山,是準備好的結局。
人類,是無法抗拒死亡的東西。
有邊哭邊死去的女人祈禱孩子能多活一天就好,椰油邊哭邊斷氣的孩子。
死毫無道理地侵襲而來。
不斷做善事度日的人生,在死亡面前也變得毫無意義。人一點辦法也沒有,企圖反抗還
會死的得更慘。
就算這樣,他還是為了救人而走遍全國。
映入眼簾的,是隻有無盡的焦黑原野。
他們無法得救,人類沒有被救贖。在宗教裡,不可能有人的救命贖,原因在於——人不
該被拯救,而是要讓其結束。
絕望疊上了絕望,昨天的嘆息在更濃厚的今日嘆息裡淡薄而去,面對死亡不斷重複的壓倒性數量,我領悟到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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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誰都救不了。
如果救不了他們,起碼要清楚記錄下他們的死亡。把至今的人生,還有未來等待人生給
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