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聊聊,你回屋歇一會兒行麼?說來說去這也就是我跟小添之間的事,跟別人也沒關係。”
老頭在裡面罵罵咧咧,季寰宇把外面的門栓帶上了。他對江添的方向說:“我沒鎖,只是搭一下,一會兒說完了你再給鬆開。”
盛望忽然有點佩服他,這種情況下語氣還能保持這幅樣子。雖然能聽出他在煩躁邊緣,但至少目前還是平靜的。
這樣的人如果年輕二十來歲,在學校裡應該挺引人注目的。他想起丁老頭說過,江鷗和他高中認識,後來一直在一起,大學畢業後又順理成章地結了婚。當初的江鷗會喜歡這樣的人,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他跟江添是父子,在丁老頭的那些老照片裡,他們有一點相像。但真正站在面前,盛望又覺得他們並不一樣。
說不上來區別在哪,但就是截然不同。
“我們找個地方。”季寰宇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拐角那邊是不是——”
“就在這裡。”江添不耐煩地打斷他,“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季寰宇看著他嘆了口氣,放下手機說:“行。”
他四下掃了一眼,這塊巷子足夠偏僻,也不會有人來,甚至比某個餐廳咖啡館或者別的什麼地方還要隱秘。
“行。那——”他又點了點頭,轉眼看向盛望。
江添冷嗤了一聲。
他覺得季寰宇實在好笑,自己找過來說要聊聊,又每次都作出那副不能讓外人聽見的樣子,何必呢?不矛盾麼?
他臉上的嘲諷過於明顯,季寰宇被那個表情紮了一下,忽然就說不下去了。努力維持的平靜模樣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他往江添面前走了兩步,又停在了半途,忍不住說:“小添,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媽媽她也已經找到合適的人了,我聽說現在也過得其實挺好的,比跟著我好多了。你為什麼老記著那點事呢?”
江添瞥開眼,彷彿多看他一眼都很煩躁:“你有資格提我媽?”
“沒有。”季寰宇倒是認得很快,他垂著眼眸,半天沒在吭聲,也不知盯著某處地面再回憶些什麼。良久之後,他說:“我沒資格提她,所以到現在也沒再去見過她——”
“你敢見。”江添腳步動了一下。
季寰宇連忙說:“沒有,我沒有去找過她,回國之後一直避著。但是小添,那真的已經過去很久了。是,我那時候是有點混,哪哪都不如意,跟我年輕時候想的落差太大,我有點……魔怔了。那時候跟你媽媽分居很久了,你小,不太知道,但當時確實已經……”
他斟酌著用詞,不知道是為了給自己辯解,還是怕惹到江添。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已經沒有太多感情了。不瞞你說,小鷗……你媽媽很早其實就在看離婚協議方面的東西了,我也有那個想法,只是總覺得還能再等等,還能再一起過下去。畢竟我們高中就認識,那麼早就在一起了。”
他看向江添說:“你可能覺得我從頭到尾就是個人渣,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不想讓你媽知道,怕她覺得自己十幾年的時間餵了狗。對吧?”
江添沒反駁。
所以帶著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在那個老屋的房間裡廝混?
江添經常覺得有些人很可笑,自己幹出來的事連自己都羞於啟齒,每次提到要麼避開第三人,要麼戛然而止。好像只要不說出來,那些事就會慢慢被人淹沒、被淡忘。好像他自己想揭過去,別人就要跟著忘記一樣。
好像別人的感受想法都不算什麼,別人的記憶都是隨便可以抹殺的,別人就……不算人麼?
季寰宇每次都會強調一句,你那時候還小。
是,他那時候年紀確實很小,小到很多事情後來想起來只有不連貫的片段。就像他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