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天色差得就像死透了的藍圓鰺的背，黑壓壓一片，透著詭譎的藍。

他告訴蘇洄，&ldo;她之前說，如果她死了，要我把骨灰撒到海里，這樣她就會飄到很遠的地方，海是流通的，她會慢慢地去到世界上每個角落，或許會見到她想見的人。&rdo;

寧一宵並不相信，但還是照她說的做了，揮灑的時候，連風都助力，帶著她的塵埃向遠處飛去。

他在心裡默默地說：我帶著我喜歡的人來看你，你可以放心了。

然後，他又說：下輩子還是別做我的媽媽了，別等了，做個幸福的人吧。

結束後，寧一宵轉過身，擁抱了蘇洄，海風幾乎要將他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

&ldo;蘇洄，我快過生日了。&rdo;

&ldo;我知道。&rdo;蘇洄抬頭，大著膽子親了一下他的下巴，&ldo;12月24號。&rdo;

&ldo;你怎麼知道?&rdo;

蘇洄眼睛很紅，但還是很漂亮，&ldo;我看過你的簡歷，就記住了。&rdo;

他很緊密地抱住寧一宵，&ldo;十二月已經到了，你想怎麼過?&rdo;

&ldo;不知道。&rdo;

寧一宵其實從來都不喜歡過生日，因為他一直希望自己不被生下來，希望自己不存在。

但現在，他想，或許媽媽真的無處不在，如果她看到自己快樂地度過一個生日，大概會很欣慰。

而且現在不一樣，他遇到了蘇洄，也慶幸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ldo;你送我一個生日禮物吧。&rdo;寧一宵抵上他的額頭，&ldo;我想要。&rdo;

發生巨變的兩天裡，蘇洄終於鼓足勇氣，吻了他的嘴唇。

&ldo;嗯，我給你做很棒很棒的生日禮物，好不好?&rdo;

第50章 n遊戲選擇

同樣的話, 寧一宵六年前說過一次，因此蘇洄的思緒被拉扯回過去，那段愉悅摻雜痛苦的時光。

很奇怪, 經歷了那麼多高壓的&ldo;治療&rdo;, 電擊與藥物早就重塑了他的大腦, 把他變得愚鈍不堪，喪失了人生中很多重要的記憶, 但卻無比深刻地記得這段苦澀時光，甚至清楚地記得寧一宵說出人生沒有任何意義的表情，和他孤獨地站在海灘邊的模樣。

這令蘇洄不可抑制地感到痛苦。

眼前的寧一宵忽然開了口, 叫了他的名字, 過去與現在重疊, 落在蘇洄心上。

&ldo;蘇洄。&rdo;

他回過神, 從回憶的泥沼中拔除雙足，但迴避了寧一宵的眼神，放下手裡的叉子, &ldo;那……你想要什麼呢?&rdo;

寧一宵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甚至帶著一點笑意，&ldo;你以前不會問這種問題。&rdo;

湯匙碰上瓷碗, 發出很清脆的聲響，就像是在敲打蘇洄的心。

&ldo;以前不是很喜歡給別人製造驚喜嗎?&rdo;

他說了兩次以前, 就像是真的很在乎過去那樣。

蘇洄忍住情緒，輕聲回答，&ldo;可能我變了。&rdo;

他很坦誠地說：&ldo;我不知道你現在喜歡什麼。&rdo;

寧一宵停頓了一會兒, 空氣靜得像是粘稠的膠質, 裹纏著兩人流淌出來的情緒。

&ldo;我倒是沒變，還和過去一樣, 什麼都不喜歡。&rdo;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水杯，走到直飲機前接了杯水，鬆弛地說：&ldo;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