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麥斯頓路據說從前是一條沒有生氣的街道,哈卡斯特注意到房子都已改為樓房或公寓。當轉過街角時,有個女孩正沿著人行道向他走來。似乎有點趑趄。
探長因為心頭有事,一時以為她想過來問路,然而那女孩微頓一下,繼續擦身而過。他不知道心底為何突然想起鞋子。鞋子……一隻鞋子,女孩子似乎面熟,是誰呢?
最近才見過的……也許她認得他,想和他說話?他停下來,回頭看著她。她現在走得甚快。他想,問題出在她的臉孔並無特殊之處,除非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才教他記得的。藍眼,一般的膚色,微啟的嘴巴。
這使他想起了什麼。
她用嘴巴做了什麼?說話?搽口紅?不。他覺得有點懊惱。哈卡斯特一向對自己記認臉孔的能力很得意,他常說,被告席或證人席上的臉孔,只要他看過一次使不會遺忘。可是他的生活所接觸的並不僅是這一面,譬如說,他不可能記得每個女侍,也不可能記得所有女車掌的臉孔,他把心裡的這個問題擱置一旁。他到達了十四號,門半掩著,門邊有四個鈴,鈴下注有姓名。洛頓太太住在底層。
他踏進屋內,摁接廊道左邊門上的鈴,終於,他聽到裡面傳來腳步聲,一個高高瘦瘦,一頭散亂的黑髮,穿著罩衫的女人,略為喘氣的女人開啟了門。一股洋蔥味道,顯然是從廚房的那個方向飄過來。
&ldo;洛頓太太嗎?&rdo;
&ldo;什麼事?&rdo;她帶著懷疑的眼光看著他,有點懊惱。他想,她大概是四十五歲的人,外表有吉普賽人的味道。&ldo;有何貴幹?&rdo;
&ldo;可不可以打擾你幾分鐘談談?&rdo;
&ldo;哦,談什麼,我現在很忙。&rdo;她機警地說,&ldo;你是記者,是不是?&rdo;
哈卡斯特聲音裡露出同情地說:&ldo;我想你一定被記者煩死了。&rdo;
&ldo;確實如此,一會敲門,一會摁鈴,盡問一些愚蠢問題。&rdo;
&ldo;真的很煩人,我知道,&rdo;探長說,&ldo;我希望我們不會給你帶來這種麻煩,洛頓太太,我是哈卡斯待探長,負責記者們煩擾你的那個案件。我們原應該阻止記者來吵你,可是這種事我們沒有權力,你知道,那是報紙的權利。&rdo;
&ldo;他們實在不應該那樣煩擾別人,&rdo;洛頓太太說,&ldo;口口聲聲說他們必須為大眾報導訊息,然而我看他們印出來的,卻是胡言亂請一篇,我看他們只會捏造事實而已,請進來吧。&rdo;
她退後一步,探長跨過門檻,她把門關上。門墊上落著幾封信,洛頓太太向前彎身想要撿起,探長禮貌地搶先了一步,在他交給她之前、,掃了最上頭的地址一眼。
&ldo;謝了。&rdo;她將它們擱置在桌子上。&ldo;請到客廳好嗎?你坐一下,我爐子上正在煮東西。&rdo;她匆匆返回廚房。哈卡斯特再仔細把桌上的信瞧了一眼。一封寫給洛頓太太,兩封給威伯小姐。他走進洛頓太太所指的房間,房間不大,雜亂不整,傢俱擺設也很簡單,而且到處是汙漬和說不出的東西。有一隻威尼斯精美玻璃血,色彩一典雅,造形抽象,頗為吸引人,但也許很貴;兩個色彩鮮活的絨墊;以及一隻異國造型的大陶盤。他想,也許是姑媽或是侄女,兩人之中有一人還蠻有氣質。洛頓太太折回來,比剛才還喘氣。
&ldo;我想現在沒問題了罷。&rdo;她雖然這麼說,但似乎沒有什麼把握。探長再度表示歉意。
&ldo;真是抱歉,來得不是時候,&rdo;他說,&ldo;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