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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頁

即便早猜到這樣的事實,師父亦是勃然大怒,恨不能在心中將李承衍碎屍萬段。

「程雲的傷勢再耽擱不得,今夜你們安排好車馬,我要帶他出宮。」師父轉過臉,冷冷對那小太監道。

小太監垂眸,不卑不亢:「若是我等能大變活人,將一病入膏肓之人偷運出宮,當初太上皇病重齊王焦心,又何須勞煩您老人家?我們自己不就運出去了?」

宮中人事太過複雜,不可輕信。何況守宮門皆是皇帝親衛,如何買通?如何運送?

「倒不如留定王在此處養傷,待傷愈之後,我等稍作安排,他自己便能暢通無礙出宮。」小太監道。

師父沉吟不語。

養傷須傷藥;李太妃絕不可開口討藥,否則必會引起注意。而宮中傷藥——任何經過李承衍手的東西,師父都不敢相信。

師父緩緩站起身,合上佛龕的石門。

「…明日我親自回沖虛觀取藥。」

他轉身,第二次對著李太妃深深躬身:「…定王與阿翡的血脈,就此仰仗太妃了。」

李太妃眼中含淚,輕輕搖頭:「道長放心,但凡我還有一口氣。」

只一句話,說得師父胸口潮熱。

三十餘載歲月,如夢中一場探險。初來之時,他曾經無數次遺憾,遺憾這個世界江湖簡陋,既沒有生死相隨的浪漫傳說,又不沒有變幻多端的精彩招式。

可誰說異世界如此,沒有真正的江湖?

人心是江湖,道義是江湖,家國是江湖,恩怨是江湖。

二十年前的恩情感懷至今,願意捨生相護,這便是江湖。

李太妃白髮雞皮,可在師父眼中,卻是世間無雙的大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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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寧壽宮,太上皇潮熱更甚,頭臉遍佈褐紅色的斑痕,狀如惡鬼。

四皇子不敢目視父親,壓低聲音吼道:「為何仍不見起色?」

太醫跪倒一地,惶惶然不敢開口。

唯有沖虛道長神色自若:「…我沖虛觀桑樹下,埋著一株千蛛葵。若有千蛛葵配藥,太上皇當能退疹。請萬歲容貧道回沖虛觀,速取藥來。」

四皇子薄唇緊抿:「…既是取藥,派個侍衛去就行了,不必道長親自去一趟。」

沖虛道長捋著長須,不急不慌:「千蛛葵極為嬌貴,根莖離土,一炷香的功夫便會枯萎殆盡,功效大打折扣。我親自前往,可在千蛛葵離土之後,便制 成藥丸帶進宮中,如此方能救回太上皇性命。」

自太上皇離奇失蹤後,師父形同軟禁。

即便後來四皇子禮遇有加,亦絕技不肯輕易放他出宮。

病榻上太上皇喘息愈漸粗重,喉頭嗤嗤聲響,如破了洞的風箱。四皇子看看床上的太上皇,又緊緊盯著師父端詳。

許久後,他才終於頷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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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月餘後,師父再一次回到了沖虛觀中。

只是除了師父,還有一隊四皇子的禁衛隨行守護,一路上步步緊隨。

門口兩個小道童,一高瘦,一矮胖,均是十歲左右模樣,看見師父回來雙雙撲了上來,嗚嗚哭了出聲。

禁衛伸手一攔,皮笑肉不笑:「…勿衝撞了道長。」

師父默默看著兩個道童,眼神從那高瘦的那人挪到了矮胖那人身上,停留許久。

「太上皇還在等著救命呢。愣著幹嘛?」師父伸手一點,指著那矮胖道童道,「還不快隨我來藥房?速速擇了那千蛛葵?」

矮胖道童踉蹌兩步。師父抬腳往前,小道童卻兜頭兜腦,險些走反了方向。

危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