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他淡道,“褚小姐年紀尚幼,只怕不明白其中緣故。倘若世間所有的事都可以皂白輕易劃分,又何來許多爭執。”
璇璣搖頭:“對宮主來說,司鳳擅自讓我們看到了真顏是錯。對我們來說,司鳳卻是朋友和恩人。就算對錯難以劃分,總有輕重之分,他救人兩條命,還抵不上一條戒律嗎?”
“離澤宮的戒律豈由你擅自界定!”後面尖嗓子的青袍客又吼了起來,還沒說完,立即被宮主揮手截斷。
“褚小姐重情重義,不虧是褚掌門的女兒。”宮主慢悠悠地說著,“但此事乃為離澤宮家務問題,不便外人插手。”
楚影紅只怕鬧得難看,急忙沉聲道:“璇璣,此事與你無關,莫要亂說!”
璇璣淡然道:“離澤宮戒律確實與我無關。但好朋友的事就與我有關。你們人多,我自然不能做什麼,總之對與錯我心中有數。偌大的離澤宮,居然不讓人說實話麼。”
“你……!”衝動的青袍客又要吼,終於硬生生憋回去,轉頭不看她。
“璇璣,不要說了!”杜敏行面色凝重地把她拉到身後,對宮主抱拳行禮,“小師妹年輕氣盛,得罪了宮主,還求宮主莫要放在心上。”
那宮主居然大笑起來,拍手道:“好!好!果然虎父無犬女!楚堂主,少陽派當真後生可畏,讓人羨慕啊。”
眾人聽他話語裡並無任何嘲諷惱火的意味,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在這個宮主心胸寬大,否則駁了離澤宮的面子,兩邊都不好看。
“司鳳。”宮主忽然喚他名字。
禹司鳳急忙垂頭出列,跪在地上道:“弟子在。”
“你確實與褚小姐鍾少俠成為了好朋友?”
他問的奇怪,卻讓禹司鳳一凜。猶豫半晌,終於說道:“是!弟子生平,從未,知曉,朋友,是何物,見到他們,才明白,什麼叫,情投意合。”
宮主沉吟半晌,忽然說道:“既然如此,那第十三戒從此與你無關。今日本宮令你們心滿意足……”
他在禹司鳳、璇璣、鍾敏言三人身上均凝視片刻,目光灼灼,教人心底發顫。
“他日便無反悔餘地。”
禹司鳳渾身大戰,手指在地上用力一抓,竟抓出五道深深的痕跡。他額上汗水淋漓,不知是因為敬畏還是什麼別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抬頭,深深望了一眼宮主,緊跟著便垂頭,低聲道:“弟子遵命。”
宮主點了點頭,袖袍輕輕一揮,將他穩穩地托起來,一面轉身離去。
“褚小姐,世間萬事並無絕對的青紅皂白。你性情直率,將來難免遭遇挫折。還望你將來不要事事追究對錯。須知千萬人便有千萬對錯……言盡於此,謹慎謹慎。”
說罷,眾人終於走遠了,只剩幾個孩子怔怔站在原地,不解他方才說的究竟是何意。
“璇璣……”玲瓏心有餘悸地抓住她的手,埋怨,“你膽子真是太大了!怎麼能和那個面具怪人爭辯那麼多!他還是離澤宮宮主呢!讓爹爹知道,真是不要命了!”
璇璣垂下眼睫,小聲問:“我……剛才說錯了?可,明明是他們沒理。”
杜敏行看她一眼,搖了搖頭:“宮主最後不是說了,世上並無絕對的對錯。你何必還爭。”
“黑與白從來勢不兩立,世上又怎會沒有絕對的對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杜敏行心中一凜,忍不住深深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璇璣天資聰穎,只是性格乖張,認定了自己的道理,那麼自己就是對到底,旁人怎麼說都沒用。
他知道,這樣的性子其實很危險。只是她一來年紀小,二來生性懶惰,讓人只顧著惱火她的漫不經心,很容易忽略她這種近乎偏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