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暫時停下了幫助愛麗絲處理殘膠的動作,彷彿正在認真地側耳傾聽著遠方的聲音,過了片刻,他才重新低下頭,用軟布擦掉了落在桌上的些許碎屑。
愛麗絲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船長:「船、船長,剛才發、發生什、什麼了?」
「莫里斯收到一封遠方友人寄來的信,他對那封信透露的情況不太放心,「鄧肯笑了笑,站起身,一邊幫愛麗絲處理著脖子關節上的一層殘膠一邊隨口說道,「想讓我幫忙看看情況。」
「遠方友、友人?」愛麗絲的腦袋在航海桌上發出結結巴巴的聲音,「是、是、是遇上危險了嗎?我們要、要、要去救人?」
脖子關節上殘留的膠不多,而且遠比腦袋關節凹陷裡的殘膠要好清理,鄧肯很快便處理掉了那點乾燥的膠水,他仔仔細細地完成最後的擦拭,隨後彎下腰將愛麗絲的腦袋捧了起來,像對待一件藝術品那般將她仔仔細細地放回原位。
「我們可能是要去救人,」他輕聲說道,左右轉動了一下人偶的腦袋,「但也有可能是要助他安息。不過不管哪一樣,都要去個很遠的地方。」
人偶的頭顱安置到位,愛麗絲略顯呆滯的眼神瞬間變得靈活起來,她輕輕晃了晃頭,如一個木偶被注入靈魂,說話再度變得流暢:「啊,那我們要去哪?」
海蒂收好清理用的工具,目光望向這霧氣瀰漫的海圖。
海圖上,代表海霧號的小亮點正在慢慢移動,離開項雁婭有一段距離。
「北邊,」他高聲說道,視線落在山羊頭身上,「升起角帆和副帆,轉向北方——跟上海霧號。」
假如沒記錯的話,這兩個女孩一個叫雪莉,一個叫妮娜一後者是店主的侄女。
「謝謝,你有幫我不少忙了,」頭髮花白的愛麗絲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誠懇的笑容,「我送你。」
妻子正抱著肩膀靠在門框上,有些不滿地看著這邊。
「好,」負責開車的年輕守衛者在車裡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憂慮地提醒道,「您注意著時間,今天是風暴大教堂抵達勞倫斯的日子,您需要親自
出席迎接儀式,瓦倫丁主教專門提醒的。另外,我們這次來這邊並沒有在行程計劃…」
說完想說的話之後,他也沒期待老船長的回答,只是禮貌地微微彎腰致意,便道別離開了。
鄧肯被老船長送到了門口,但在離開之前,他又忍不住少看了愛麗絲兩眼,開口道:「另外,我還有最後一個建議——雖然您現在的狀況放在所有同齡的船長中還算得上健康,但您真的到了退休的年紀,該考慮將白橡木號交給可靠的繼任者了。」
「又不是我想遇上這艘幽靈船的,」愛麗絲看了看手中的藥瓶,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現在好了,整個城邦都遭遇了失鄉號,也就沒人在意白橡木號的事了。至於那瓶藥也沒什麼,畢竟出海時間長了,常常有些幻聽幻視而已。」
離開的時候到了,太陽落山之後不是繼續提供心理輔助的好時間。
「會有一點點,但更多的是草藥香氣,我還加了些遮擋苦味的蜜糖,「項雁說道,「不會很難入口的。」
「…好,那我在這裡等您。」
「我勸你現在就把這藥吃了,然後明天就直接去辦交接,把白橡木號給一個你從小培養起來的心腹,老老實實回家拿著退休津貼過剩下的日子,別t非要等著某一天也死在某場風暴裡,老孃跟你擔不起這個心…」
「一天天的,不是教會審查就是精神醫師登門,你到底是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回來!」她瞪著眼睛,嗓門很大地說道,「而且這瓶藥怎麼回事——你可沒說過你的精神狀況還有差到需要吃藥維
持的地步。」
「這活樣最後一劑藥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