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大齊朝的北地一有戰事,便由老鎮國公披掛上陣,從來未逢敗績。”
簡飛揚聽了賀寧馨的話,又黯然起來,道:“將軍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死在了金殿之上。”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人都說‘文死諫’、‘武死戰’。我爹是武將,做什麼要去跟文官搶飯碗?”言下之意,還是在抱怨老鎮國公丟下了這一大家子。
賀寧馨忙勸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都是取忠而不取孝。爹爹做了他應該做的事,你也不要鑽了牛角尖,一味地埋怨。”
簡飛揚笑了笑,轉了話題,問起孃親盧宜昭的病來,又想起白日裡賀寧馨說得計策,問道:“你當真要讓盧盈同我娘當面對質?——我娘連話都不肯說,怎麼能對得起來?”
賀寧馨道:“等明日宋醫正過來複診,就差不多了。——你母親不用說話也行,有我說話就夠了。”
簡飛揚還是有幾分擔心,道:“你又不善與人爭執,盧盈那賤婦慣會顛倒黑白,到時候你說不過她怎麼辦?”
賀寧馨似笑非笑地道:“不好意思。這一次,你會發現你看走眼了。”賀寧馨說不過的人,在這個世上還沒有出世。以前她很少與人當面爭執,一來自矜身份,二來沒有必要。很多時候不用她開口,已經有人搶著幫她做了。
當需要她出手的時候,她從來都毫不容情。比如上一次在寧遠侯府,幫前世的自己討回公道。還有這一次,讓簡飛振認清盧盈的真面目。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便倒下睡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賀寧馨特意去關著簡飛振的後罩房的那間空屋子裡瞧了瞧,見簡飛振被捆得跟個粽子一樣,居然還能在硬邦邦的青磚地面上呼呼大睡,顯見昨天是累狠了。便不再管他,只是命兩個婆子好生看著就是。
宋醫正來得很早,賀寧馨立時丟下手頭上的事情,親自帶著他去給盧嬤嬤複診。
盧嬤嬤的精神頭兒一日好過一日,看上去確實比當初好了許多。
可是宋醫正一把脈,還是不斷搖頭,對賀寧馨道:“內裡還是太虛,你得多弄些溫補的藥給她吃吃。”
賀寧馨心裡一緊,忙道:“宋醫正請明言,不用有顧慮。我們要知道盧嬤嬤的病到底怎樣了,有沒有可能好得快一些?”
宋醫正十分為難,想了半天,對賀寧馨道:“不瞞國公夫人,盧嬤嬤的病到了這份上,一半看人力,一半看運氣,已經不是藥的問題了。”
見賀寧馨還是一臉迷惑的樣子,宋醫正又進一步解釋,道:“就如同一個紙糊的風燈,在野外風吹雨打這麼多年,你再緊著補外面的燈罩,也架不住裡面的燈架子已經腐朽不堪,隨時有坍塌燈滅的可能。”
賀寧馨失望的臉色溢於言表。宋醫正也很不好意思。醫者父母心,他痛恨跟病人的親人說這些話,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隱瞞只會帶來更大的傷害。
賀寧馨知道宋醫正說得是實話,想起自己要做的事,賀寧馨咬咬牙,將宋醫正請到外屋問道:“宋醫正,我想知道,有沒有法子,能讓盧嬤嬤清醒過來?”
宋醫正有些吃驚,道:“她現在糊里糊塗的,其實是一種自保。你知道,有時候人經歷了太大的傷害,會有昏迷或者瘋癲的反應,其實是人自身在保護自己,不去尋死路的一種自然反應。你若是喚醒了她,說不定她就活不下去了。”
說完這話,宋醫正立刻明白過來,也笑了笑,對賀寧馨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如盧嬤嬤這樣的情況,夫人可以讓她受到適當的刺激,說不定就能清醒過來。就她的身體狀況來說,目前還能撐得住,只是,”宋醫正頓了一頓,又道:“如盧嬤嬤這種病,一旦清醒過來,就離大限不遠了。”迴光返照的時候最清醒。
第九十一章花開花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