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皇后娘娘聽了裴立省的話,都是勃然大怒。
太夫人雖然同意將兩個孩子的安危著落在裴舒芬身上,可是還沒有想過讓聖上奪爵。一時間,太夫人也想起了裴舒凡臨死前的陳表,越發信了是這裴家看不得寧遠侯府好,有意使袢子呢。——老寧遠侯楚伯贊活著的時候,對裴舒凡十分看重,凡事都願意跟裴舒凡商榷,卻將太夫人屏棄在一旁。太夫人對此一直耿耿於懷,認為裴舒凡哪有那樣大才?不過是有個能幹的爹在背後幫襯她而已
如今裴立省的話,不就證明裴舒凡臨死前的陳表,完全是這老狐狸搞得鬼
太夫人忍了怒氣,向裴舒芬看過去。這個媳婦,雖然不得她孃家歡心,可是難得一顆心完全向著婆家,想婆家之所想,急婆家之所急,比她大姐裴舒凡強百倍。——裴舒凡向來只會慷婆家之慨,為她孃家人鋪路。
想到這裡,太夫人真正對裴舒芬一改以往半利用、半打壓的心思,走過去拉了她的手,看著裴舒芬仰著頭,泫然欲泣的小臉,真心勸道:“好孩子,難為你了。”
裴舒芬實在忍不住,眼淚如斷線珠子一樣往下淌,惹得太夫人趕緊拿了帕子給她拭淚,又低聲叮囑道:“陛下面前,不可嚎哭失儀。”
裴舒芬把臉蓋在太夫人的帕子下面,微微點了點頭,忍住了要脫口的哭聲。
楚華謹見裴舒芬委屈成這樣,還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心裡也很不好受。只是在陛下和皇后面前,也沒有什麼是他能做的,只好把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歪著頭看向偏殿那邊大大的紫檀木細稜格窗欞,不去看著那一臉幸災樂禍樣子的裴立省。生怕自己忍不住,在聖上面前口出惡言,留下個“不孝”的壞名聲,這輩子也別想出頭了。
皇后本來還微微含笑,現在也板了臉,指著裴立省厲聲尖叫道:“放肆”
裴立省趕緊跪下磕頭道:“臣不敢——臣乃肺腑之言,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娘娘息怒,且莫驚擾了陛下”
偏殿裡面的人都向宏宣帝看去,卻見他坐在上首閉目沉思,似乎沒有聽見剛才殿裡眾人的爭執,就連皇后的尖叫聲也沒能打擾他的樣兒。
寧遠侯府的人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出,俱等著聖上發話。
過了一會兒,宏宣帝睜開眼睛,偏殿裡面的人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跟宏宣帝眼神對視。
“裴愛卿,怎麼跪在地上了?——朕早就說過,今日叫大家過來,只論親戚,不論君臣。你行這樣的大禮做什麼?”說著,宏宣帝從上首的炕上走下來,將裴立省親手扶了起來。
裴立省趕緊向宏宣帝道謝,末了低頭斂目垂手站在一旁道:“微臣的提議,讓皇后娘娘不快。——被罰也是應當的。”
宏宣帝將身子向裴立省那邊湊過去,在他耳旁笑著輕聲道:“你夠了啊……不是你挖了個坑,皇后哪裡會往裡面跳?”順手卻拍了拍裴立省的肩膀,在旁人看來,好象是在安撫他一樣。
裴立省挺得直直的腰又略微垮了下來,並不敢做聲。
宏宣帝含笑瞥了裴立省一眼,似在誇他識時務,便轉身走回先前坐的炕沿上,對外面伺候的人吩咐了一聲“傳茶水”。
外面的宮女便魚貫而入,將早就備好的茶點裝了一式橢圓形中規中距的水晶盤子,給偏殿裡面的眾人送了過來。
宏宣帝又給眾人賜了座,擺了高几在各人面前,還真像是一家人團座過節的樣子。
偏殿裡面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稍稍淡了一些。
“皇后覺得裴愛卿剛才的提議如何?”宏宣帝見大家都入座了,才偏頭看向身旁的皇后,微笑著問道。
皇后不敢直視宏宣帝的眼睛,低了頭囁嚅了半天,道:“……總能生出嫡子的吧。”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宏宣帝笑得肩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