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謹忙問道:“帳上到底有多少銀子?”那些借據上的銀子加在一起,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秦力生嘆了口氣,對楚華謹道:“這些鋪子和田產,其實都已經是空殼了,沒有現銀週轉。”
楚華謹心裡一沉,沉默了半天,問秦力生:“我們府裡還有多少現銀週轉?”
秦力生苦笑道:“從皇后娘娘過世開始,咱們府裡的開銷就一月比一月多。如今還欠著外面許多鋪子的銀子……”
楚華謹更是驚訝,站起來問他:“怎會如此?”
秦力生不好多說。這些鋪子和田產,從夫人裴舒芬接手之後,出息就一日比一日少,但是還能勉強持平,且略有盈餘。只是不知為何,到了單先生接手,出息就直線下降。更奇特的是,帳面上居然做得滴水不漏,十分漂亮,贏利更是節節上升。
“侯爺,單先生到底是名士。雖然有好點子,可是真正管帳經營方面,似乎還不是很內行。”秦力生委婉地為單先生說話,覺得單先生應該是被手下的帳房糊弄了。——如果單先生本人沒有中飽私囊的話。
可是人心隔肚皮。秦力生也不能確定,單先生到底有沒有做過這種中飽私囊的事。
楚華謹聽了這話,更是不舒服。將鋪子和田莊交給單先生打理,是他一力主張的,現在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他自己也是難辭其咎。
“給我把總帳房叫過來”楚華謹厲喝一聲,命人去傳這些鋪子和田莊的總帳房。
秦力生便在書房裡繼續給楚華謹算帳,最後小心翼翼地建議:“侯爺,其實您的私產的出息,要是全變賣了,倒是可以還這些借據。”
楚華謹搖搖頭,道:“不成。我的私產,不能跟這些攪在一起。”又想起幾個月前自己想把私產同寧遠侯府的產業合併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秦力生勸他不要這麼做的, 不由對秦力生大加讚賞,道:“舒凡的眼光真是不錯,你確實有經商理事的天分。真應該早些讓你做大管事”
秦力生陪笑拱手:“侯爺謬讚”
又等了一會兒,去傳總帳房的小廝哭喪著臉回來,對楚華謹回道:“回侯爺的話,那總帳房,昨兒晚上捲了包袱,偷偷跑了”
楚華謹又是一驚。看來此事,原來是總帳房所為?
秦力生搖搖頭,道:“總帳房那裡只能做帳,連現銀都不過他的手,更別說各種印緘和憑證。應該不是他起的頭。他只是別人的幫手罷了。”
至於是誰的幫手,這就難說了。
楚華謹煩躁地在屋裡踱來踱去,道:“怎麼辦?明天那些人就來要帳了。”
如果拿不出銀子,這些人就要告上順天府。到時候寧遠侯府,豈不是又被推上風尖浪口?
秦力生想了想,攛掇楚華謹道:“侯爺,要不您回內院,問問夫人有什麼法子?”又誇裴舒芬:“夫人聰明,路子又多。再不濟,也可以回孃家看看?”
楚華謹“嗯”了一聲,將借據收拾起來,道:“我去問問看。”又囑咐秦力生:“私產的事,暫時不要跟任何人說。”
秦力生微笑著應了,目送楚華謹離了外院書房,往二門上去了。
來到內院上房中瀾院,楚華謹進了院子就問:“夫人在不在?”
中瀾院的婆子忙道:“夫人在屋裡呢。一大早起來說頭疼,正歇著呢。”
楚華謹“哦”了一聲,快步走到內室,果然看見裴舒芬半躺在床上,額上勒著一塊寶藍色齊眉勒額,鬢髮微松,臉上脂粉未施,一幅怯生生的樣子,更惹人憐愛。
楚華謹嘆了口氣,拿著借據坐到裴舒芬床邊,問她:“這是怎麼啦?”
裴舒芬含笑道:“昨晚著涼了。今日歇息一下。”又問楚華謹:“侯爺愁眉不展,可是心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