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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頭看了一下桌子上的一張《大中華報紙》,上面的黑字標題《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清晰刺目,楊度稍微往下溜了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蓋君主之為物,原賴歷史習俗上一種似魔非魔的觀念以保其尊嚴;此種尊嚴自能於無形中生一種效力,直接間接以鎮福此國。君主之可貴,其必在此。雖然尊嚴者不可褻者也,一度褻焉,而遂將不復能維持。譬諸範雕土木偶,名之曰神,升諸宏殿,供諸華龕,群相禮拜,靈應如響;忽有狂生拽倒而踐踏之,投諸溷牏,經旬無朕,雖復升取以重入殿籠,而其靈則已渺矣。自古君主國體之國,其人民之對於君主,恆視為一種神聖,於其地位,不敢妄生言思擬議。若經一度共和之後,此種觀念遂如斷者之不可復續。試觀並世之共和國,其不患苦共和者有幾,而遂無一國焉能有術以脫共和之軛。就中惟法國共和以後,帝政兩見,王政一見,然皆不轉瞬而覆也,則由共和復返於君主其難可想也。我國共和之日,雖曰尚淺乎,然醞釀之則既十餘年,實行之亦既四年。當其醞釀也,革命家醜詆君主,比諸惡魔,務以減殺人民之信仰,其尊嚴漸褻,然後革命之功乃克集也。而當國體驟變之際與既變之後,官府之文告,政黨之宣言,報章之言論,街巷之談說,道及君主,恆必以惡語冠之隨之,蓋尊神而入溷牏之日久矣。今微論規復之不易也;強為規復,yu求疇昔尊嚴之效,豈可更得?複次,共和後規復君主,以舊王統復活為勢最順。使前清而非有種族嫌疑,則英之查理第二,法之路易第十八,原未嘗不可出現於我國;然滿洲則非其倫也。若新建之皇統,則非經若干年之艱難締構,功德在民,其克祈永命者希矣。是故吾數年來獨居深念,亦si謂中國若能復返於帝政,庶易以圖存而致強。而yu帝政之出現,惟有二途:其一則元於內治修明之後,百廢俱興,家給人足,整軍經武,嘗膽臥薪,遇有機緣,對外一戰而霸,功德巍巍,儀兆敦迫,受茲大寶,傳諸無窮。其二則經第二次大1uan之後,全國鼎沸,群雄割據,剪滅之餘,乃定於一。夫使出於第二途耶,則吾儕何必作此祝禱?果其有此,中國之民無孑遺矣;而戡定之者,是否為我族類,益不可知,是等於亡而已。獨至第一途,則今正以大有為之人居可有為之勢,稍假歲月,可冀旋至,而立有效。中國前途一線之希望,豈不在是耶?故以謂吾儕國民之在今日,最宜勿生事以重勞元之謹慮,俾得專精壹慮,為國家謀大興革,則吾儕最後最大之目的,庶幾有實現之一日。今年何年耶?今日何日耶?大難甫平,喘息未定,正宜撤懸避殿之時,今獨何心,乃有上號勸進之舉?夫果未熟而摘之,實傷其根;孕未滿而催之,實戕其母。吾疇昔所言,中國前途一線之希望,萬一以非時之故,而從茲一蹶,則倡論之人,雖九死何以謝天下?願公等慎思之。詩曰:‘民亦勞止,汔可xiao息。’自辛亥八月迄今未盈七年,忽而滿洲立憲,忽而五族共和,忽而臨時總統,忽而正式總統,忽而制定約法,忽而修改約法,忽而召集國會,忽而解散國會,忽而內閣制,忽而總統制,忽而任期總統,忽而終身總統,忽而以約法暫代憲法,忽而催促制定憲法。大抵一制度之頒行之平均不盈半年,旋即有反對之新制度起而摧翻之,使全國民彷徨mihuo,莫知適從,政fu威信,掃地盡矣。今日對內對外之要圖,其可以論列者不知凡幾。公等yu盡將順匡救之職,何事不足以自效?何苦無風鼓1ang,興妖作怪,徒淆民視聽,而詒國家以無窮之戚也!……”;

雖然僅僅看完了這一xiao段,但已經可以讓楊度渾身汗出如漿了。

“這個梁卓如,你不想當這司法教育大臣也就是了,偏偏寫這麼一篇文章出來,不是明擺著要和割袍斷義劃地絕jiao麼?”袁世凱不無惋惜之意的嘆息道。

“此人文筆厲害,長於蠱huo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