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是一天之中最寧靜的時刻,天朦朦朧朧的,此刻向外看去,牆垣,街道,樹,甚至是門前的燈籠都染上了一層灰色。
然而那一縷陽光總是會來,隨著一聲雞鳴,明亮的光開始照射在大地上,建築上,樹葉上,河流上,因為這些照射,因為這些光,世界最明亮,最美好的事物再一次展現在人們面前。
遠處的房屋開始升起嫋嫋的炊煙,入耳的聲響開始嘈雜,街道上的人影開始逐漸增多,夜,開始醒了。
孫尚儒和朱棠也醒了。
孫尚儒隨著人潮聲的增大睜開了眼,昨夜的事到底是壓在了孫尚儒心上,屢屢睡著又屢屢下意識地驚醒。
可見,昨夜,他睡得並不好。
孫尚儒起身看了看床底下的朱棠,橫七豎八的睡姿,微微的呼聲,再一看那張俊秀的臉倒添了幾分可愛。
“喂,阿棠,起來了。”孫尚儒打了個哈欠,用腳蹭了蹭睡夢中的朱棠。
朱棠依舊橫七豎八地睡著,偶然動了一下便又呼了起來。
“喂,朱棠,起來。”孫尚儒又一次衝著他喊了起來,可惜依舊無動於衷。
孫尚儒急了,直接衝他踢了兩腳,吼了一聲:“起來了。”
“啊?怎麼了,老大?”朱棠被嚇醒了,警惕地望著四周。
“你還真能睡啊,喊了你這麼多下都不醒,非要我踢你兩腳才醒,行了,起來了。”孫尚儒邊穿上衣服邊說道。
“啊?哦。”朱棠睡眼又惺忪起來,無力地穿上衣服。
洗漱完畢,二人下樓走到櫃檯。
“掌櫃的,結賬。”說著孫尚儒掏出一錠銀子。
“呦,謝謝二位公子,您二位是今天就走啊?”掌櫃的笑臉收下銀子問著。
“啊,是。”孫尚儒答應著。
“哎,掌櫃的,昨天傍晚來向你賣柴的那兩個樵夫,你認識嗎?”朱棠追問道。
“那兩個人,我不認識啊,怎麼,他們得罪兩位公子了?”掌櫃的疑惑。
“哦這倒沒有,有點好奇,不認識他們就直接到你店裡來賣柴?”
“嗨,這淮陰城外好幾個村莊,村裡的樵夫打的柴十有七八賣到小店,所以來我這賣柴的多了,小人哪能個個都認識啊,您說是吧,呵呵。”掌櫃的笑臉答話。
“哦,沒事,謝謝掌櫃的了。”朱棠疑惑打消。
“哎,掌櫃的,你們這哪裡有賣馬匹的?”孫尚儒追問道。
“哦,買馬啊,出來南城門往東走幾里地就有一家馬場,兩位要是想買馬可以去看看。”
“行,謝了,掌櫃的。”說著兩人向門外走去。
“誒,您慢走,二位。”掌櫃笑嘻嘻對著二人的背影作揖,然後繼續算賬。
兩人在路邊小攤買了些早點吃食,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朱棠忍不住問道:“老大,你說昨天晚上會是誰偷聽我們談話?”
“不知道,我猜是那些人又不敢確定。”孫尚儒啃了口燒餅說道。
“哎,哪撥啊?”朱棠咬了口包子,來了興趣上前問。
“我曾經在京城郊外救過一個老人,招惹過一群殺手,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人會不會和他們有關係?”孫尚儒嘴裡嚼著,心裡思考著。
“殺手,聽上去夠刺激的,怎麼回事,老大,和我說說。”朱棠一下子好奇了起來。
孫尚儒有些不耐煩,對付道:“算了,下次再和你講吧,現在趕緊出城買馬,走了幾天,腳都快走廢了。”
“哎——”朱棠沒趣地啃著包子,跟上孫尚儒。
而在淮陰城外一片樹林內,一個小木几上銅爐輕熠,揮發出幾縷似散非散的香菸,旁邊正是一架桃木古琴,雕飾簡單卻不落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