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徐恪沉思之際,舒恨天卻忽然說道,有一塊墓碑看著甚是奇怪,碑上空空如也,居然一個字也未刻。
竟有一塊無字墓碑?徐恪忙問道,那一處墳塋大致在什麼方位?他隱約覺得,這塊無字碑興許就是立在王大爺的墳墓前,至於王大爺的墓碑緣何成了一塊“無字碑”?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舒恨天不耐煩道,那萬壽山下,到處都是墳頭,我怎說得清那塊無字墓碑的方位?等你日後腿腳利索了,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
徐恪只得點了點頭,對於王大爺墓碑突然“失蹤”一事,便已無話可講。
他也恨不得脅生雙翅,立時飛到萬壽山下,去看一看昔日王大爺的墳塋還在不在,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腿,暗自嘆息了一聲,心道書仙老哥呀,你說的“日後”可得三個月之後了!
三個人遂轉而說起了午後有人對徐恪施飛刀突襲之事。
魏嘉誠問道,究竟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在府衙內院中公然刺殺千戶大人!
徐恪手指著不遠處的那隻清水盆,苦笑道,此人多半就是杭州分水堂的方銘博了。
魏嘉誠與舒恨天走到銅盆邊檢視,此時黑色的血液已然有所沉澱,然兀自可見飛刀邊緣盡是黑沉沉之物,兩人望著這清水中的飛刀,不免都有些吃驚。
徐恪便將方銘博最厲害的毒藥“七星斷魂散”與兩人約略講了一講,末了便道,方銘博這廝雖換了一柄飛刀,然“七星斷魂散”之毒,普天下卻只有他一人會使,是以今日之事,幾可斷定必是方銘博無疑了。
魏嘉誠聽得怒不可遏,當時便請命要帶人去踏平那分水堂。
徐恪擺了擺手道,賊人如此有恃無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一會兒等他見過欽差之後再做定奪。
舒恨天卻有些憂心,依照他的推斷,透過今日飛刀突襲之事,至少可知三點:
其一、此事足見少山派殺徐恪之心。方銘博乃是分水堂的總堂主,這杭州分水堂又是少山外四堂之首,看來欽差所言不假,少山派此次幾乎傾巢出動,其意自然是非要殺了徐恪不可,前三次半路刺殺不成,如今徐恪人已在杭州府衙之內,竟還要派方銘博前來刺殺。
其二、方銘博能從容進出於杭州府衙內院,必是在府衙中有內應之人,看來,今後非但要在徐恪所居住的慶元居外大舉設防,更需在府衙中院與內院間設定門房,由青衣衛中人嚴密把守。
其三、若不出意料之外的話,這位方銘博的內應,想必就是杭州府通判汪再興,其人在杭州府為官已有十年,府衙上下,必然多有他的眼線,看來,除掉此人已是迫在眉睫。
聽完舒恨天這一番推論,徐恪與魏嘉誠均頻頻點頭,只是,一想到應如何對付汪再興之策,眾人卻還是一籌莫展。
今日上午,這汪再興的一副油滑老練之態,眾人已是領教,此人畢竟是一位官場老手,目下,徐恪手中並無他貪贓枉法的證據,確是不能妄動。
舒恨天說來說去,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可依照李秋所言,他們此次千里南下來到杭州,乃是名正言順的辦案欽差之身份,對付區區一個杭州府通判,如何要去學少山派的做法,還得暗裡去偷襲?
魏嘉誠則還是在青衣衛裡辦案的一貫思路,橫豎先將對方抓入大牢再說,管他再油滑老辣,只需將衛裡的刑具來上一遍,管保能讓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對於這些意見,徐恪一一搖頭,都覺不妥。他暗自思量道,自己這一趟江南之行,真可謂出乎意料之外,一路之上三次遇襲,人還沒進杭州城,右腿就先折了,如今只得終日僵臥於軟榻中,不能出府衙半步,偏生賊人還絲毫不給他歇息的機會,縱然他躺臥於靜室內,仍然要在大雨中“送來”飛刀。現下吳文龍一案亟待偵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