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到了洛仙客棧的門口。
下了馬,腳依然痛得厲害,我拼命咬住牙、一拖一滯地朝客棧裡慢慢挪去。
“我扶你。”夜覽上前欲挽住我的胳膊。
我忙閃身避開,婉言相拒:“不必勞煩你了。我自己可以。”
他先是一怔,後又輕輕一笑,緩緩垂下了手臂,眸光微動:“果然,還是親疏有別。”
我知道他是指聶荊抱著我越窗而逃的事,心中雖惱,一時間卻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言詞來為自己開脫。思索片刻後,我猛然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和他解釋的必要,於是也不再廢話,聲音漸漸涼下去,道:“剛才多謝夜大人相助。夷光告辭。”
言罷,不待他回答,我便轉過身,手指扶著一旁的牆壁,艱難地朝清蘭園走去。
身後沒再響起他跟來的腳步聲。
我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
清蘭園。
我推門而入時,原本正躺在軟椅上的爰姑忙起了身,迎上來扶住我,神色擔憂地盯著我行動不便的腿,著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著了?怎麼會傷著的?”
“左腳骨踝裂了。沒有大礙,休養幾日就好了。”我無所謂地笑笑,軟聲安慰她。
爰姑嘆息一聲,柳眉緊緊蹙起,面容間滿是無奈和憐惜。她小心地扶著我在桌旁坐下,旋即半跪在地仔細幫我揉著腳。
“聶荊他還沒回來麼?”我抬手倒了一杯茶,隨口問道。
爰姑抬眸看我一眼,好笑道:“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怎地會來問我?……”言至此,她溫華的眸子突地一亮,醒悟道:“哦,對了,半個時辰前他倒是回來過一次,似乎拿了什麼後又匆匆出了門?”
我冷聲一笑:“他拿走什麼了?”
“我沒怎麼注意,似乎,是個不大的包裹。”爰姑回想著,一臉皆是迷糊。
“包裹?”我聞言重複,心道難不成那個石頭一般的傢伙真的生氣了,收拾包裹離開了?
爰姑眸光微微一動,面色一緊。我還未著急時,她卻安耐不住出門轉去了隔壁聶荊的房間。
我腳下有傷,也懶得多動彈。
那傢伙走便走了吧,在這不見讓我安心,走了倒讓我省心不少。
正想著,爰姑卻又回來,神色寬慰不少:“思桓刀還在,公主放心,那孩子沒有離開。”
“我倒沒什麼不放心的……”我輕笑,忽地念光一閃,側眸看著爰姑,奇道,“爰姑怎知聶荊的刀名作思桓?”
爰姑一怔,唇角囁嚅著,話說不出。
“我……”
我一笑,知她如今不願合盤向我吐出全部,便索性出言幫她解圍:“是不是聶荊告訴你的?”
爰姑低頭不語。
我禁不住揚眉欣慰。
縱是她不能告訴我全部,卻也不捨得胡亂言詞騙我一分一毫。
我嘆口氣,於是不再語。
半日,坐在廳裡隨意讀了兩卷書。
夕陽西下。爰姑扶著我小心站起,出了廳門正要轉身去臥房時,我眸光一瞥,竟無意地瞥見了階下桂子樹旁的藍衣人影。
我身子僵了僵,面色微寒,望著他。
也不知他是何時回來的,只見他安靜地站在那裡,身子筆直如松柏,風微微撩起了他罩在臉上的面紗,隱隱露出了那很是耐看的完美下顎。
我下意識張了張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爰姑見我們二人動也不動,她輕輕笑出聲,踏下臺階走向聶荊,語音柔軟:“聶俠士回來了。你這手裡拎的是什麼包裹,這般大?”
聽了爰姑的話,我的視線才從那黑色綾紗轉移到他的手上。
瞧見那包裹上繡著的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