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不會比這墨色鮮亮多少。
這樣一想,我心裡就再找不到任何生氣的理由了。畢竟,他是我那些少得可憐的朋友中、很值得珍惜的一個。
“別惱,馬上就要娶妻了,得開心點。還記得幾年前在無蘇和文姒的婚禮上,有人說過將來要做天下最出色的新郎呢。男子漢說話算話,你可不能食言。”我走到他面前,眨眼笑道。
他怔了一下,不一會兒後他也忍不住唇角彎了彎,眸間亮光閃動時,眉宇間慢慢開朗起來。
“可惜,不能在鳳翔城與妍女成親。”他嘆了一聲,語中的無奈滲透了一絲悲涼的意味。
我卻聞言搖了頭,笑:“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便是幸事,又何須在意那麼多?妍女會覺得幸福的,因為她喜歡的人願意娶她,願意與她廝守一生,白首不離。天下間,不是人人都能有如此好運的。”
說到最後,我突然低了聲,笑得有些勉強。
夜覽望了我一眼,沉吟片刻後,他輕輕笑出聲,道:“半年後不就輪到你了麼?不必羨慕,穆會會是個好夫君。”
他似乎對晉穆真的很有信心,我抬頭看著他,笑得古怪。
“爰姑去哪了,你知道不知道?”再開口時,我轉開了話鋒。
“邯鄲。”夜覽笑得輕快,眸子顏色卻頓時暗下。
言簡意賅,聽得我驚住。
這一下,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好端端的,爰姑跑去敵國幹甚麼?
眼眸再瞥向夜覽時,無意間窺得他神秘笑容下的陰寒。
他腦子裡現在在想著誰,為何會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想來想去,我也只能猜到一個可能。
公子無顏
紅顏賭坊,竹園。
回來時,天色已晚。
暮日霽霞,鳳吐流蘇的顏色浸染了半邊天際,照得整個安城皆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火紅而又瑰麗的光暈之下。
而此時霞光下的竹林,也顯得猶是凝翠生煙,明夕動人。
我和往常一樣漫步穿過竹林,林中幽風,衣袂飛揚時,沾了滿身的竹葉清氣。空靈而又略帶冰涼的味道嗅在鼻中,慢慢消退了我這一日的緊張和疲憊。
我伸手推開房門,正待舒出一口氣放鬆放鬆時,卻抬眸瞧見了正坐在我房裡,看似悠哉飲茶的無顏。
他倚在寬大的椅中,右手支顎,左手執杯,斜身懶散愜意,鳳眸雖閉著,唇角的笑意卻縱肆依然。
模樣是放蕩,只是我早已見怪不怪。
“二哥。”我輕輕喚了一聲,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後,才想起問他,“你今日回來得這麼早,是不是事情已辦好了?”
他不答我的話,也不睜眼,只反問我:“你去哪了?”
“穆侯府。”我垂了眸,看著杯中碧色的茶汁,淡淡應道。
他又笑一聲,嗓音卻一下子涼了下來:“見著了?”
我喉間一噎,想明白他話中那略含嘲弄的語氣後,不由得微微蹙了眉:“見誰?我只是去找爰姑。”
他不再問,卻還是閉著眼,滿臉仍然是那讓人著惱的、半死不活而又似笑非笑的神情。明知他看不見,我還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準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的兄長。”
他驀地冷聲開了口,身子輕輕一動,本就半系半解的紫貂裘立刻敞了開來,雪白的裡衫露出大半,絲滑錦緞的明亮顏色映上他臉龐,白皙的膚色頓時暗下。
我嘆了口氣,雖不知他莫名其妙地到底在氣什麼,但還是乖乖地收回了眼光,斂眉低目,盯著自己的鼻尖。
“我在晉穆府見到了夜覽。”掙扎了半天,我還是受不了室中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