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仙人不問世事,南梁王族也早在當日送他入西夏為質子時早斷絕了干係,此番若非因少主恩師所求,少主斷不會插手世間俗事。少主心中安寧,唯求世間也還個本來的安寧,也希望天下諸侯爭霸奪權時,能多想想各國無辜的百姓。在亂,在治,在國,在天下,在一統,民安,才是天道所向。”
無顏頷首,笑:“桃花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本侯受教。”
“那玉瓶中有公子所制桃花凝露,可醫被景氏暗箭擊中之內傷。景姑浮適才魯莽,失手傷了夷光公主,請豫侯見諒。”
無顏收起玉瓶,抬頭看我一眼後,道:“不怪。道不同時,自有無奈之舉。”
景姑浮拱手:“豫侯英雄!”
無顏還揖,不再多言。
景姑浮揮手令下,鬼馬縱騰,倏然遠去。
無顏默然望著景姑浮遠去的方向沉思片刻,待馬蹄聲漸不可聞時,他方飛身躍來山丘之上,抱住我旋身墜下,一起落上他的坐騎。
“吃藥吧。”他將玉瓶遞至我面前。
我蹙眉,挑眸:“桃花公子的藥,能吃麼?”
無顏微笑,定聲:“能。”
無顏信任的人總沒錯,我點點頭,拿過玉瓶,將瓶中液汁一飲而盡。凝露清香,一縷順滑如同桃花初發的柔軟,舌底生津,餘味悠盪肺腑,漸漸消散了那徹骨的痛。
我拿著玉瓶放在鼻前嗅了嗅,感嘆:“果真神人!”
無顏俯首將冰涼的下巴蹭在我的額角,柔聲囑咐:“丫頭,以後不能了。”
我轉轉眼珠故作不解,笑:“什麼不能?不能什麼?”
“不能再拿命開玩笑!”
“就是為了你也不行?”
“不行!”他果斷否決,霸道得讓人不得不皺眉。
我嘆氣,抱怨道:“哎,這可是我的命。你能管?”
“你的命,便是我的命。我怎麼管不得?”他垂眸看著我,靜若秋瀾的目光深沉無比,看得我不由得心慌臉紅。
我眨了眨眼,不再反駁。
他微微一笑,正待低頭吻我時,我卻駭得馬上別過腦袋,悄聲提醒:“戰場上,身後有人。”
無顏望著我,好笑:“哪裡有人?”
我聞言側眸,瞧瞧,這才發現他已不知何時馳馬帶我到了一個幽靜寂然的山澗,四下山鳥也不見一隻,更不論人影了。
正在尋思他何時駕馬離開戰場時,一個不防,他的臉已經靠了過來……
翌日回金城,沿途所經城池,百姓聞齊軍大勝而夾道歡迎豫侯歸朝。無顏被這一套虛酬鬧得煩不勝煩,索性留下那些隨身的禁衛充數,連夜帶著我輕騎先奔金城。
晝夜兼程,回到宮城時,天剛破曉。無顏一入宮便去兩儀殿早朝,我自先回疏月殿。本以為殿裡依然是冷冷清清沒有人煙的,誰料步入殿口的剎那,我卻瞧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青衣身影正挑燈罩撤燭火,忙碌不停。
“爰姑?”我又驚又喜,呆在門口,動不得。
青衣人身形一顫,回首時,容顏溫宛如舊,就是往昔墨青黛黛的鬢角露出了幾縷花白,柔和的眉眼雖仍美麗,卻夾入了幾絲難諭的蒼涼和傷感,一下子,爰姑似衰老了許多。
“公主,老奴回來了。”她低聲道,柔柔的笑意漾在唇角,還是那樣的慈愛和憐寵。
我忍不住眼眶一熱,撲過去抱住她,心中剎那溫暖寧靜。
“爰姑,夷光想你了。”哽咽聲模糊。
爰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