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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他剛揮袖欲擋那鞭影時,我趕緊起身護在夏惠的身前,低喝:“爰姑,不得放肆。”

無論心機還是武功,爰姑怎是夏惠的對手?這鞭若打下來,只能是苦了爰姑。

鞭影將落臉龐被她險險收回,門扉又關,適才大風下燈火歇了一半,唯餘的一半輕輕飄蕩著,陰影浮浮,照得一室藥草鋪地的景象更顯凌亂。

魅兒拍翅站在門口處,見我望過去時,它眸間略有愧色,低了頭輕啄地上的飛屑草藥。

爰姑伸手拉我入懷,哽咽聲輕微:“公主倒狠得下心,竟這般無言離我而去,若不是魅兒回來送信,若不是我的輕功還未荒廢,是不是你今生都不願再見我了?”

我忍不住流淚,默然不說話。

爰姑的手在我後背輕輕撫著,聲音傷感下去:“你和無顏……還有我那可憐的孫兒……公主,你們這般折騰當真是想要爰姑的老命不成?”

我依然不語,只推開她,凝望眼前那張熟悉的面龐時,卻陡然發現幾日不見,她卻又蒼老不少。鬢角花白,容顏倦怠。

“爰姑……”我低嘆,無奈,“對不起。”

爰姑望著我,半日,她又側眸看了看一旁不再出聲的夏惠,開口時聲音顫微:“公主,你當真要嫁晉穆?”

我不言。

夏惠冷道:“豫侯已然做主答應,聶無爰你還不知?”

爰姑驚詫,面色蒼白,笑意苦澀,許久,她方能說出話來:“好,好好……原是這孽障狠心傷你……他天天舍了新婚的妻子住來疏月殿,幾日幾夜地不睡覺,一旦閉眼,夢裡都在喊著你的名字,我只當他與我一般找你發瘋,念你發狂……可我卻不知,卻不知他在私底下卻做了這般的事。”

我聞言一僵,只覺腦海中空茫一片,昏睡時夢裡那人抱住我囑咐叮嚀的話語再次回現思緒中,我愣了片刻,倏而,我抽離被爰姑握住的手,輕聲道:“爰姑,你回去吧。”

爰姑失色:“公主?”

我悽然一笑,心痛,心落,心傷無痕:“無顏,他此刻才是真的苦。你若再離開他,他會比我更孤獨。”

“那你……”

我看了看夏惠,眸光忽然一定:“我……我自然也有我要去完成的責任。”

爰姑怔然。

夏惠望著我,唇角慢慢勾起,眸色欣慰,笑顏傾城絕美。“丫頭,”他輕嘆,拉住我,柔聲道,“明日隨小舅舅回鳳翔城。”

我一笑不語。

我會聽無顏的話等他,卻不能站在原地不動。

站在原地不動,便唯有被人欺負算計的份。我無辜賠了心傷,賠了三年,賠了我的孩子,我怎能甘心,又怎能不學聰明,怎能不知為自己、為齊國學會謀算反擊?

尤其面對的人是你,我的小舅舅。

雨夜雖難行,我卻執意將爰姑送離藥居。

我也沒再叮嚀她不要告訴無顏我在哪裡,因為我知道即使他現在知道了我的行蹤,他也不會拋下一切來尋我。我只是吩咐爰姑千萬不要將孩子的事告訴無顏,既然那孩子來去如此匆匆,是喜是哀已糾纏得太不分明,痛苦我一人受便夠,他要愁、要憂的事遠比這些來得令人頭疼煩惱,我若懂事,便該知道如何為他分憂。

如今伴在他身邊的不是我。那麼即使能做一點點,也是對那遺憾的一絲彌補。

縱使將來再難攜手,卻也不至於兩相埋怨。

縱肆的馬蹄聲踏響靜夜,眼看爰姑的身影漸遠不見,我才輕輕彈指驅走歇在我肩頭的魅兒,撐著傘,走回我住的竹舍。

房裡安靜,可是那人卻已醒了。

先前他披散的長髮已被溢彩的金冠束起,身上原先那件黑色長袍也被換去,此刻他金衣粲然,燭火下那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