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楊哥都慣著塗鳳,丁素梅感到有些詫異,她咬著嘴唇說:「小鳳子,別怪當姐姐的多嘴,妳手下留情,要是小盧子明天早上只剩下皮包骨頭,楊哥是不會放過妳的!」
「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金姐,妳想歪了吧,我只是看小盧子可憐,扶他上樓去休息一下,妳這是什麼話!」
丁素梅擰擰她滑膩的臉頰,又愛又恨,咬著牙說:「得了便宜還賣乖,上去吧妳,少給我嘴硬!」
聽著她們嘻嘻哈哈地鬥嘴,楊天成和年北橋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
塗鳳朝丁素梅翻了個白眼,又噗哧一笑,拖著魯克上到二樓,放倒在自己的床上,給他脫去外衣和鞋子,小心翼翼地蓋上被子。魯克頭一捱到枕頭,立刻呼呼大睡起來,一副天真大男孩的模樣,惹人愛憐。
塗鳳慢慢坐在床邊上,凝視著他的容貌,兩腳無意識地前後搖晃著。過了良久,她長長嘆了口氣,彷佛下定了什麼決心,掀起被子一角,飛快地鑽進被窩裡。
她緊緊貼住魯克瘦削的身體,把嘴唇湊到他耳邊,用低微而清晰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小盧子,你前程遠大,一定會成為人上之人的,到時候可不要忘了我!你要拉我一把,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像浮萍一樣在人類的城市裡飄蕩,找不到歸屬,只能靠身體換來生存的空間……你一定要幫我……」
魯克在睡夢裡聽見她的叮嚀,含含糊糊吐出幾個沒有意義的音節,他把頭往塗鳳的懷裡鑽,像孩子一樣依偎著母親。塗鳳怔了一下,心裡充滿了喜悅,她輕輕撫摸著他柔軟的頭髮,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魯克只睡了三個鐘頭就完全清醒過來,渾身精力充沛,睡意全消。他猛地睜開眼睛,感覺到機夔與骨骼已經完成了最後的融合,成為不分彼此的一個整體。
塗鳳躺在他身邊,已經睡熟了,她的一條胳膊摟住了魯克的身體,呼吸甜美而恬靜。
魯克的心中不由一動,隱約記起了她叮囑過的話,每一個字都那麼清晰,彷佛深刻在腦子裡。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老成的笑意,這跟他天真的面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塗鳳沉醉在魯克的氣息中,一直睡到天大亮,許多年了,她很少能睡得這麼踏實。
她是被楊天成吵醒的,他隔著房門說道:「小鳳,叫小盧子起來,我們先走了,讓他趕快過來!」
塗鳳忙不迭地跳下床,匆匆忙忙披上衣裳,這才發現魯克已穿戴整齊,站在明亮的窗戶前,靜靜眺望著街景。
遠處是繁華的街道,城市已經完全甦醒過來,展現出一派蓬勃的生機。就像夜的幕布被晨曦拉開,整座城市展露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下。這是一天裡最好的時間,枝葉上沾滿了露水,空氣還沒有被汙染,行人的背影顯得孤單。魯克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心裡充滿了愉悅。
簡單吃了一些早點,魯克回到沼北飯館,楊天成他們在院子裡幫著洗菜,魯克躡手躡腳地摸進廚房裡。
他看見張得勝正在磨刀,嘴裡罵罵咧咧,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似乎被人狠狠揍了一頓。魯克隱約猜到了幾分,他一定是跟年糕和餛飩發生了口角。他感到難過,小心翼翼地問:「張師傅,你怎麼了?沒事吧?」
張得勝狠狠瞪了他一眼,丟下手裡的菜刀,又抽出一把一尺長的殺豬尖刀,在磨刀石上狠命磨了起來。
「他想幹什麼?」魯克猜測著他的心裡的想法,「難道想找他們算帳?區區一把殺豬刀可派不上什麼用場!」他善意地提醒他說:「張師傅,你別衝動,有什麼事好好說……」
他的好心反而激怒了張得勝,他跳了起來,手持殺豬刀衝到魯克的面前,眼睛瞪得渾圓,充滿了血絲和煞氣,卻遲遲沒有砍下來。魯克看著他顫抖的雙手,感到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憐憫,他把刀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