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好感。又從書上看到,五臺山海拔高,夏天亦涼爽,有“清涼山”的雅號,便選定這裡出家,不再有它想。
我拿了父親一個月的工資,趁父親睡覺時把工資卡塞進他枕頭下。他一年前有過買煎餅的經歷,應該可以活下去吧?如果這個本領衰退了,那麼五天,也就餓死了吧?
第五天,我當父親已死,再無牽掛。
起床,到櫃檯結賬,可能鐘點床還沒有連睡五天的客人,服務員們都好奇地看著我,其中有一個姑娘還較為漂亮。我說:“能單獨跟你說兩句麼?”她從櫃檯出來,回頭看看其他服務員。其他服務員顯得興奮,可能以為她遇到了求愛者。我說:“你以後生的孩子,如果是男的,把這個留給他;如果是女的,燒了。”我取出一把打結草繩,遞給她。
她連說不要,我執著地塞進她手裡,她嚇得跑回櫃檯裡。眾服務員發出一片笑聲,舊石器時代的武功秘訣便這樣送了出去。
女人的嘲笑令我羞愧難當,見幾步遠有一個門洞,就跑了進去。
身後服務員隱約喊了聲:“那裡不能去!”我想:我要出家,走的本是常人不走的道路。
門洞中放著些暖壺和床墊,向前再拐,牆壁上有了白瓷貼片,並有一排木板門隔間,我心中嘀咕:難道是兒童鐘點房?
正思考時,水聲響起,一個隔間中站起位青年婦女,她低頭整理著什麼,猛然看到我,登時呆了。面面相覷,我方明白進了女廁所。
我:“男廁所在哪?”
她:“……出門左拐。”
我快步前行,她慘叫一聲。
出門見人流擁擠,原來廁所正門開在火車進站的過道中。廁所門口坐著一個收錢的老太太,她正飛快地織著毛衣,見我出門,她的手停了。等我走出幾步遠,她一下站起,喊道:“你怎麼進來的!”我應了聲:“後門。”移步閃身,隱入人群。
走在熙攘大街,忽然對塵世有了依依惜別之情。睡過了最後一場覺,還想吃最後一頓。火車站是仿蘇聯式的建築,高大富麗,車站周圍則是大片中國瓦房,低矮破敗。這些瓦房被開闢成飯館,供等車人消費,也是當地流氓的聚集地。
我走入一家客人少的飯館,點了魚香肉絲、熘肝尖和水煮肉片,堪稱豐盛。我搭配著兩個饅頭,將它們盡數吃完。出了飯館,肚脹難受。
街邊有個頭扎手巾、靜坐寒風中的擺攤者,我走近一看,擺的是十幾把刀子,刀型寬厚,血槽深刻,不像是廚房用品。我問:“這是幹什麼的?”他:“我不說是殺人的,只說是殺豬的。”我花三塊錢買了一把,揣在懷裡,十分歡喜。過了一會,又覺得不妥,自問:“你是對物質產生了貪念,還是對人產生了殺心?”見一家飯館前堆著垃圾,便把刀子扔到那。
又走一會,看到一家錄影廳,門口一人拿喇叭喊道:“刀刀見血,拳拳到肉,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問明是香港武打片,迴圈放映,化三塊錢可以永遠看下去,並且是寬大的沙發座,許多等火車的人嫌旅館貴,都在這過夜。我想:既然已經最後吃了,最後睡了,索性再最後看一場電影。
較為血腥,還有三五個裸體鏡頭,我告誡自己:“惡緣。”但我待了下去。錄影廳賣餅乾和礦泉水,還有羊肉串和啤酒,我存活了兩天。
兩天後,我對那三五個鏡頭看得生厭,覺得野蠻醜惡,女人是沒有進化好的生物。
走出錄影廳,感到看破了女色,去除了修行路上最大障礙,身心一陣清爽。當我對自己即將開始的修行滿懷信心時,一個皮褲女人攔住了我。
她一臉疙瘩,骨瘦如柴,說:“小兄弟,想玩玩麼?”我心想:憑你的姿色,想動搖要成為一代高僧的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我沒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