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倒是人多勢眾的劫匪吃了個啞巴虧、丟了自家倆弟兄的性命。他高力士感覺這事有點兒蹊蹺,著人暗地裡一查,發現打劫的那夥人,竟是北門羽林軍的一隊老兵痞子。更離譜的是那所謂商販,原來是太原府的人。領頭的是少伊嚴挺之的心腹、幕府參軍印西橋。
這一來事態便嚴重了。嚴挺之棄用驛使而支使心腹喬裝回京,極不同尋常。或許此人便是嚴挺之的官方特使,有一不欲人知的重大隱秘,殛待傳回禁中。以這般歹毒的非常手段來對付印某,又足見其中定有人不想把一個不可告人的黑幕瀉漏出去。他高力士想,那王毛仲可是手握北門禁軍大權的輔國大將軍、左武衛大將軍,若出個癖漏,哪是鬧著玩兒的。他高力士今兒請他來,是想跟他這膽識過人的老臣商議個對付王毛仲的法子。此事若處置得當,扳倒王毛仲易如反掌。
高力士說到這兒把話一頓,瞅著齊浣。
67.軟釘子
在接著說這段傳奇之前,我還不得不先嘮叨一段閒話。
說起李唐王朝,大家首先想到的是的唐太宗李世民與他的貞觀之治。頗有些個人把這稱為大唐盛世。泛泛而談,這當然沒錯。可說句公道話,唐太宗治國的那會兒,那還只不過是開李唐王朝風氣之先罷了;要論真正意義上的“盛世”,還得數開元年間。——只是經過開元天子、史稱玄宗李隆基前期的厲精圖治,才有了杜甫所謂“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皆豐實”的盛唐氣象。此時的玄宗李隆基,雖然已有怠於政事、追逐聲色犬馬之娛的苗頭,畢竟還是在認真求治。至於對改元“天寶”的政治與唐玄宗的是非功過如何評價,則是另一回事,不可同日而語。
眼下提這碼事幹嘛?因為我們這傳奇的根基就在這兒。真要到了“天寶”後,沒有了李隆基的厲精圖治,任高力士、齊浣再怎地憂國憂民、有天大的本事,也折騰不出啥好結果來了。
好,言歸正傳。齊浣聽罷高力士這一席話,不禁暗自心驚。
他與高力士並無深交。眼下,高力士對他這前吏部侍郎能託以腹心,把如此重大的事情,合盤托出,可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衝著這種信任,他又怎能無動於衷。不過,經麻察告密一案,齊浣倒了大黴,也看透官場黑暗、人心險惡。此外,對絕情寡恩玄宗,也是灰心透頂。他得好好琢磨一下。
齊浣苦起了臉。瞧這老頭兒並沒如他預期的激動、昂忿,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高力士心頭一涼。沉吟再三,高力士這才道一聲:
“齊大人,如何?”
今兒高力士這一提王毛仲,又使他有點兒動心。畢竟皇上因了他齊浣在禁中的一番直諫,對王毛仲警覺起來,也算替他出了那口惡氣。不過這回,他懷裡卻先揣了個小九九,不願馬上把這活兒應承下來。麻察告密一案發生後,他為人處世頗長了幾分小心。眼下,對高力士有意親近他、慫恿他彈閡王毛仲的動機,產生了懷疑。因而,並不想主動朝王毛仲這話題上靠。齊浣抬起頭來。只見他把個吊角眼兒一翻,道:
“此情事嚴重,高將軍,容我想想再作計較。——眼下不是還沒拿著他王毛仲的把柄嘛。”
於是相顧無語。接下來,齊浣便拿了眼下一個道傳裡說的宮裡的笑話,來問高力士。高力士絕頂聰明,忙會意地笑笑。當下由著齊浣的話頭,又聊了幾句閒話,滿臉賠笑地起身送客。
瞅著齊浣枯瘦的背影,高力士不禁呆了。
九.網(下)
68.交惡
說到這兒,或許有讀者要問,高力士為何如此執著地與王毛仲過不去?
這跟高力士的身世和為人大有關係。提起他的家世,總教後代無數人欷殻г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