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綾沒有猜測陳尋掩飾身份,多半是躲避比他更強大的仇家,但見他掩藏行蹤之餘,猶暗中相助歸海閣弟子逃脫大難,知道他是作風正派的修士,心裡就沒有太多的畏懼,壯著膽子說道:“我夫君誤以為紅綾藏身海底,傷心欲絕,必會影響體內毒傷。紅綾若立天道大誓,絕不對任何人洩漏前輩的行蹤,還請前輩讓紅綾前往濟月島,與夫君團聚。”
與杜良庸、趙紅綾相處有七八個月,陳尋認可他們的人品,不然的話也不會冒險讓趙紅綾在虛元珠內醒來。
趙紅綾能立下天道誓言,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杜閣主體內毒煞未除,本不宜出門遠行,這次怎麼會不遠數十萬裡,趕往濟月島?”陳尋好奇的問道,見趙紅綾臉有猶豫,他又說道,“我就隨口一問,若有什麼不方便之處,就當我沒有問過。”
“倒沒有不能對外人言的,”趙紅綾說道,“赤星宮數年前發現一處秘地,需要精通機關陣勢之學的修士破解陣法禁制。我夫君粗通機關陣勢之學,也受到赤星宮的邀請。除我夫君之外,雲洲還有頗多修士收到赤星宮的邀請,也就沒有什麼好保密的。卻不知扇子崖從何處得來這個訊息,他們擔心我夫君藉此機會與赤星宮打好關係,以後歸海閣會獨佔陽泉與濟月諸島的海路貿易,才不擇手段的破壞,甚至不惜請出毒龍尊者的弟子,對我夫君暗中下毒……”
一些散修大能坐化之後,身後在宗門之外所留下的洞府秘地,通常都佈設強大的陣法禁制。
這些強大的陣法禁制,若是強力破解,傷亡必定慘重。
而這些陣法禁制沒有人主持,就只會循照固定的規律執行,變化不會太複雜,只要精通機關陣勢,就可以慢慢的找出規律進行破解。
赤星宮傳聞有三名法相境強者,在濟月國地位之崇高,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但赤星宮不以煉器聞名,宗門內即使有幾名煉器師、陣法師,想破解散修大能所遺留的洞府禁制,還是極難,只能廣邀外援。
陳尋此前扮成真陽境散修,自然沒有機會找杜良庸切磋機關陣法之學,但看歸海閣三艘海船的佈置,若都是出自杜良庸的手筆,說明杜良庸在機關陣法上確是有所擅長的。
赤星宮在濟月島地位崇高,倘若杜良庸真替赤星宮成功破解禁地的機關禁制、立下大功,歸海閣與濟月島的關係必將親密異常,這絕非扇子崖所希望看到。
陳尋此前不關心歸海閣與扇子崖的恩怨,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複雜的故事,又問道:“杜夫人怎麼也到濟月島去?”
“我與良庸所生的彤兒,生來就染惡疾。夫君接受赤星宮的邀請,是為換取赤星宮煉製的一種靈丹。破解陣法禁制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光陰,但彤兒所染惡疾卻隨時都會惡化,我們這次去濟月島,我夫君會暫時留在島上,而我得了丹藥會立即返回陽泉……”趙紅綾說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
陳尋這才恍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先天惡疾最難救治,改命靈丹與其他能改變修煉資質的靈丹一樣,都是雲洲最為珍惜的天階靈丹,而石蛇蓮等靈藥,僅僅是將人的修煉潛能激發出來,比天階靈丹要差一個層次。
陳尋心知杜良庸若不能成功破解秘地禁制,只怕要將他自己賣給赤星宮才能還此人情,沒想到杜良庸、趙紅庸身為修行之人,愛犢之心卻如此真切,此行應是做好永別的心理準備,跟趙紅綾說道,
“那你立下天道誓言,此間的秘密,就連杜閣主也要瞞著。知道太多,對你們夫婦有害無益。待附近有海船經過,你可以偽裝成受傷,被過路海船所救,待他日有緣再見,我另有他謝……”
“多謝前輩體諒。”趙紅綾施禮道,當下就對天道發誓,絕不洩漏她所知的一切事,絕不會探究陳尋的身份與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