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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前闋孤洹��

爽怡驚呼間,四顆珍珠頹然落在絲綢錦被上,她震驚的盯著兼愛倦極的眼睛,戰戰兢兢的求證。

兼愛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軟倒在爽怡的腿上,細若遊聲:“姐姐,我好累,我想歇一會兒——”

垂下的床帳猛然挑起,爽怡驚恐的攬著兼愛,一手將散落的珍珠攏在錦被下,審慎的瞪著榻前獨立的人。一襲白色深衣,及膝的黑髮如瀑布般披散而下,湛藍的眼眸似如洗的碧空,又似無波的潭水。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下?”天志凌空一個響指,几案上的燭臺殘燈如豆,看看照亮榻前的一席之地。他幽然立於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一身白衣一面純白,一面灰暗,竟似將一人劈開兩半,一邊是天使,一邊是魔鬼。

爽怡暗鬆了口氣,緩緩將沉睡的兼愛放倒,安置她舒適的睡下,才輕聲道:“打雷聲驚醒了小愛,她害怕,我便跟她一起睡。這不,好不容易她才又睡了。”

天志揣度的望著她淡定從容的眼眸,點了點頭。“今夜的雷確實很響。”他盯著衣衫不整的爽怡,不自然的撇開臉,柔聲道:“雨勢漸小,你也早些睡吧。”說完輕輕放下床帳,床帳落下的一瞬,他湛藍的眼眸輕柔的掃來,帶著不著邊際的憐惜。

爽怡被那轉瞬即逝的眼神震住,她惶急的挑開帳子,幽暗的屋裡哪還有人,唯有幾岸上點點殘光留下最後一絲光亮照進她無措的心底,無聲無息的湧來一股股暖意——

薦福寺的一場大火傳遍長安大街小巷,東女國使者的法力為人稱道,因此南郊祭祀,中宗特邀曳夫助獻。

北方的秋天總是一閃而逝,轉眼間冬天的氣息漸漸濃郁,秋風掃落葉,長安城頓時陷入蕭索頹然的氛圍中。

長安近郊的一處宅院中張燈結綵,大紅“囍”字襯著紅牆綠瓦格外的喜氣。喜堂布置的簡約而隆重,正位端坐著一位中年婦人,緊張而喜悅的望著喜堂的門口。喜堂裡擠滿了半大的孩子,各個興高采烈的圍著紅紋蟒袍的新郎官,不時的推推搡搡,笑著指著僵直著身子的新郎,新郎的臉色由通紅變成醬紫、慢慢又變成鐵青。

敏實在看不過去,過來挨個賞了一個暴慄,拎著挑事主兒的脖領子拽到她身後觀禮。敏旁邊的淼看著敏暴怒的樣子,看著那幾個小子委屈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爽怡抻抻她的袖子,勸她收斂一點,她才捂著嘴憋著笑,一會兒臉便脹得通紅。紫葉溫婉的坐在一側,愣愣的望著穿著大紅蟒袍的新郎,眼底盡是憂鬱。

喜堂外炮竹之聲大作,充作司儀的小郭嚴整著臉朗朗喊著“吉時已到”,新娘一身鳳冠霞帔,細心雕琢的玉顏以一把金絲雀屏扇相遮,若隱若現,嬌羞動人。攙扶著新娘的喜娘十三四歲的樣子,姿容秀麗端靜、不妖不媚,透著淨潔靈動的氣質,身量未長全,渾身透著稚嫩活潑的氣韻。她笑著朝敏挑挑眉,扶著新娘走到新郎身邊,祝福向新郎官笑笑。

小郭清清嗓子,盡職盡責的完成他司儀的工作。高座於上的婦人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不禁喜極而泣,用絲帕按按眼角,感動的看著一對新人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儀式。

隨著小郭的一聲“送入洞房”,喜堂內歡聲雷動,一群半大小子們圍著新人鼓掌叫好,摩拳擦掌的準備跟進喜房鬧洞房。新人卻沒有行動,新娘隔著扇子看著自己的丈夫,見丈夫首肯,便放下手中的金絲雀屏扇,拉著丈夫的手走到敏的面前,雙雙跪倒。

變生倉促,敏驚得從椅上彈了起來,趕緊去扶,兩人卻怎麼也不肯起身。敏求救的望著穩坐正堂的婦人,哪料婦人激動的起身,走到新人身後,低泣道:“尚儀就受了他們這一拜吧!若非怕折損尚儀的陽壽,老身也要給尚儀磕頭的。若不是尚儀好心,我這個老婆子早下了地府,哪有這福分看他們成親呢!若非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