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想拒絕,卻拗不過她。
“傻瓜。大老遠跑到亞馬遜城來,沒錢怎麼行?”她醉醺醺的話語別有一番溫婉風韻,帶著暖和的氣息鑽進他耳中。
“你呀,最好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這裡不適合你,這是朋友的忠告。我們算朋友?算吧?”
“當然。好朋友。”卡卡隨口應了一句,旋即在一家旅館門前停住腳步。
“你可別後悔……”說完這句話,血腥瑪麗真的睡著了。發出胡嚕胡嚕的鼾聲,象只剛剛出生的小豬。
旅館老闆對揹著酒醉少女的美少年表現出過多的殷勤,直到卡卡奉上一枚銀幣,買下他推銷的“全套夜生活情趣用品”後,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卡卡踢上房門,打量了一下臥室。狹小的房間幾乎被雙人床塞滿,茶几和椅子只好靠著牆角立正。灰暗的牆壁上塗滿了汙言穢語以及抽象派或寫實派的男女性器官,旁邊還加有各色點評校注。天棚上掛滿蜘蛛網,一隻壁虎趴在窗臺上,用急不可耐的眼光窺視著他們。
床鋪倒還乾淨,桌椅四肢居全。卡卡把血腥瑪麗丟在床上,拉過椅子呆座了片刻。望著呈“大”字型分佈的血腥瑪麗,知道今晚算是睡不成了。
天色尚早,卡卡閒的無聊,光呆看著血腥瑪麗,難保不生出非分之念。於是就打來清水,先洗了臉,換上乾淨衣服。又徹底打掃一番,把蜘蛛和壁虎掃地出門。
做完這一切後,卡卡決定出去逛逛。剛才喝酒的“角鬥士酒館”是個魚龍混雜的好地方,說不定能打聽到有用的訊息。
關嚴窗戶,又幫血腥瑪麗蓋好被子,卡卡戴上黑呢禮帽,豎起風衣領子,一口吹熄了蠟燭。
“晚安,瑪麗小姐。”他大步走進夜幕下的亞馬遜。
夜晚是酒鬼的禮拜日,酒館就是他們的教堂。
“角鬥士酒館”裡充滿了大中小號的人皮酒桶和各色流氓,正中央的方桌上堆滿了銅板——偶爾也有銀幣混跡其中——兩條彪形大漢相對端坐,正在比賽腕力。
腎上腺激素和雄性荷爾蒙在酒精的刺激下分泌的淋漓盡致,所有人都揮舞著拳頭大吵大嚷。酒和賭博,足夠他們興奮一晚的了。
卡卡斜靠著吧檯坐下,把帽子遞給侍者,瀟灑的打了個響指。
胖乎乎的老闆立刻跑過來,必恭必敬的問:“先生想來點兒什麼?”
卡卡低頭沉吟。人偶喝什麼酒都是浪費吧?儘管如此,一個熟悉的名字卻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血腥瑪麗。”
濃稠如血漿的雞尾酒很快就送到面前。卡卡抿了一口。冰涼。然後是酸酸的西紅柿汁味兒,檸檬的酸甜,直到嚥下喉管,火辣辣的高濃度麥酒醇香才突然發作,嗆得他連聲咳嗽。
“老弟……你中毒了。”頭髮花白的老頭兒靠著卡卡坐下。大衣和皮鞋質地精良做工考究,絕非一般酒鬼所能擁有。他滿臉堆笑,狹細的眼睛隱藏在皺紋堆裡,目光犀利,酒糟鼻子宛如奶牛蛋糕上的紅草莓。
卡卡緩緩放下酒杯,拉開領口,風衣內側的口袋裡藏著剛從鐵匠鋪買的鋼匕首。
“獨飲血腥瑪麗,必中寂寞之毒。”老頭咯咯笑道。
“……您真會開玩笑。”卡卡嘆了口氣,把手掌從風衣內抽回來,摸出一枚銀幣,拋在吧檯上。老闆又送上兩杯血腥瑪麗。
“請稱我為Mr JOKE。”老頭的端起酒杯,彬彬有禮的向他道謝,風度一如宮廷詩人。
“……另一個笑話?”
“隨便你。”JOKE先生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該談正經事了,小夥子,你要情報?”
“JOKE先生,您怎麼知道我需要情報?”
“像你這樣儀表堂堂的年輕紳士,總不會是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