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黏膩膩笑:&ldo;此曲唱的原是南地某位女子憑欄望月時,見月圓而人未圓而生出的一番相思感慨。在南地多為閨閣女子私下傳唱,是極好的情致呢。&rdo;
夏沐烜揚聲笑得歡暢,握著馮若蘭的手,看也看不夠般,眼底有深不見底的情意:&ldo;可不是極好的情致麼?那年臨行時,這一曲你吹了整整一晚,可見是真捨不得朕了。&rdo;
馮若蘭嬌嗔:&ldo;皇上怎的總愛這樣捉弄臣妾呢。&rdo;
說完撇開臉去,耳珠殷紅粉頸透白,那模樣著實勾人,縱使我這個女人看了,都不覺心頭一盪。
夏沐烜神情越發迷醉,湊過去依著馮氏的耳根笑著嘀咕幾句,神態曖昧,越發惹得馮若蘭楚楚生姿。
將他二人燕好的情景看在眼裡,我幾乎想從鼻子裡嗤笑出聲音來,然而除了想笑,也不免覺得可悲。
倘若夏沐烜知道這麼些年的纏綿情意,不過都是自己的一腔痴心錯付,會是何種反應?
垂眸啜一口茶水,悄悄覷一眼賢妃。
賢妃依舊端然坐著,視線帶過傍在我身側的靜寧,端和笑:&ldo;既是南地的曲子,長公主多半是聽過的了。&rdo;
彼時夏沐烜一腔心思都在馮若蘭身上,正與其噥噥耳語,哪裡有心思關注旁人。
楊卉掩唇嗤地一笑,看印壽海:&ldo;未來駙馬離得那樣遠,長公主如何看得清?還不快讓幾位侯爺近前來?如今這小調倒是聽過了,只不知道諸位侯爺還有什麼旁的拿手活?也好讓咱們跟著沾沾光,一併開開眼界不是?&rdo;
她這話一說,靜寧當下窘迫得紅了一張荷瓣似的小臉。
然而未來駙馬究竟是誰,如今還沒個定數,且夏沐烜彼時正自顧自同馮若蘭耳語,印壽海也不好打擾,於是隻好憋著一張老臉向我求助。
我撫一撫靜寧的鬢角,從容道:&ldo;既是闔宮同慶,就不必太拘禮了,讓四位侯爺一併近前來罷。&rdo;笑著看楊卉一眼:&ldo;到底你體貼公主心思。&rdo;
楊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艷奪目:&ldo;旁人待長公主的心思,哪裡及得上皇后萬分?臣妾也不過碎嘴提一句罷了。&rdo;
我深深一笑,轉而看靜寧:&ldo;如何?&rdo;
靜寧不由得嗔怪:&ldo;皇嫂怎的也學旁人打趣我?&rdo;
說完轉身過去再不理我們,一派小女兒情狀,在座諸妃皆笑。
想來是聽到笑聲了,夏沐烜這才停了跟馮若蘭說話,轉而望向我們。
看靜寧片刻,見靜寧一臉羞澀模樣,不由得好奇起來,問:&ldo;在說什麼?這樣得趣。&rdo;
我但笑不語,那頭印壽海將眾人方才一番話撿要緊的回了。
夏沐烜撐不住撫掌笑:&ldo;是朕一時高興,全疏忽了。是該請了近前來的。&rdo;
印壽海再不耽擱,自去請人。
那四人很快就到了近前。
夏沐烜今夜情致極高,一臉的志得意滿,視線在四人身上掃了個來回,最後停在齊鳳越身上,問:&ldo;方才哪首小調,可聽出是什麼曲子了?&rdo;
四王坐席離御座很有些距離,彼時殿中又有器樂鐘鳴聲不絕於耳,瑞容華那宮人說的一番話,想也未能傳到四位侯爺耳中。
所以夏沐烜這麼問來,齊鳳越不免愣了愣,倒是模樣生得極狂狷的安平侯大大喇喇接了口:&ldo;調子臣聽不分明,詞倒聽出來了,&rdo;
我悄悄看一眼淨雯,淨雯依舊一臉沉定傍在我身側,眸中有淺淡笑意一點轉瞬即逝,我這一晚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