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甫雲要把他趕盡殺絕,他還能逃到那兒去?必然知道皇甫雲會咬著他不放的,他為何就不跟隨皇甫霞和林立強逃到廈門,而留在馬公?
「強。澎湖真是個好地方啊!」移居香港前的那個週末,他伴著皇甫枝來到馬公。就只四處走走,直到累極,走進一家小店,吃起刨冰來。
「確實很漂亮。大小姐。」可他心裡清楚,說著的,是眼前的女人。
「就是在這樣的好地方,才會孕育出讓人依戀不已的人吧!」
「在這樣的地方長大,面板應該都是古銅色的吧!」林立強笑著,喝著啤酒。
「我想在這裡買一塊地,建一座有個大庭園的房子。庭園裡,要種點什麼,也建個小涼亭。偶爾可以坐坐乘涼,喝茶,聊天。」
「大小姐這麼快就想要退休了?」
「像我這樣的女人,就該早早退下來吧!」莞爾,她優雅地把剩下的刨冰吃光。
回憶還沒有完,飛機便到達馬公。毫無頭緒地,他在馬公市走著,留意著每一個遇上的人;可在這個說大不大的地方,要找著一個人還是不太容易,更何況自己根本不能確定這個人可真的在馬公。或許,好些事情是註定被封鎖在小盒子裡,永不公開。一個人要守著一個秘密,即使讓你找到他,秘密終歸還是個秘密,找他的過程亦是徒勞。要得曉真相,只能無了期地等待這人的出現。在心血來潮到訪的這廢棄軍事碉堡旁,他看著海天一色的美景,深罙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刻,臉容憔悴的他終於出現。
第48章 48
「在她身邊那麼多年,都還沒摸清她的底嗎?」小王說著,往天空吐了個煙圈。
有些人,天生就是狠角色,做任何事都毫不手軟,總往最盡處挖。這些人,不像一般的江湖怒漢,兇狠不在外表上;而是潛藏於冷靜和優雅的尊容下。陰柔的外殼總會誤導著世人,刻意被低估丶被無視,讓自己顯得微不足道;委實,軟弱的皮囊裡,是頭兇猛的野獸。他們深謀遠慮,但不按牌理出牌,讓要攻擊的目標毫無防備;突然襲擊的地方也總不在皮肉上;他們要獵殺的,是心。
皇甫枝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被父親放逐到美國的那年,她還是個黃毛丫頭。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咀臉,總讓皇甫老爺氣急敗壞,巴不得把這女兒有多遠送多遠;也正中她的下懷。那刻,她唯一在乎的,就是逃離這生來便註定被染黑的命運。
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刻的她,只是還沒遇上讓她在乎的人和事。
除非事情並不存在,否則,發生在她在乎的人身上的事,再隱秘,她都總會知道。即使事情發生在緊閉的閨房裡。她就是在等待時機到來的一刻,抓緊機會,把在乎的人安全地從她所在的世界裡趕出去。康以時如是;皇甫霞亦然。她的冷漠,就是為了把心裡最真實的感情和其他不在乎的混在一起,以矇騙世人。只有成為沒有底線的那個人,才有能力去得遠。
她要對付的,是骨肉相連的人。
龍臺,就是皇甫大宅內廳,站著這麼四個人。面面相覷,氣氛詭譎,四人久久不發一言。那是一場以眼神作武器的角力;在這方面,混了都好幾旬的秦爺理所當然地佔盡上風。但這種角力並沒止息一刻;就看誰有能耐打破困局。
「皇甫兄真厲害,想必九泉之下也會為著有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兒子而自傲了哩!」秦爺冷笑,睜大了眼地喊道。那如鐘的聲音,確有震懾眾人的氣勢。
「別怪我天生蠢鈍。秦爺在說啥,我完全聽不懂。」皇甫雲的聲音抖著。
「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人放你姐的冷槍。心狠手辣如你,皇甫兄的江山要再擴大一百倍丶一千倍,都是容易吧!」
「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