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先生!”
馬車在樹林的夾道上緩緩前行,天空剛剛還是陽光明媚,這會兒幾片陰雲彙集過來,便忽然黯淡了顏色,須臾,伴隨著一聲雷響,雨水便傾盆似的落了下來。
“倒黴。”男人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又轉過頭來大對我說,“嘿!小鬼,到後面貨棚裡面避避吧。”
“不用了。”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身上都溼了,進去倒弄髒了先生的東西——再說,這點雨還不礙事。”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一些酒而已……”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從車棚的側面摘下兩個斗笠來,自己戴上一個,另一個按到我頭上,說,“前面不遠就到閃金鎮了,咱們得趕快在天黑前趕過去才行,這鬼天氣,要是碰上兄弟會那幫歹徒可不是說著玩的。”
兄弟會?歹徒?我有點奇怪,正想開口發問,頭上突然又是一聲悶雷,前面的馬匹受了驚,甩開四蹄帶著馬車就往旁邊的樹林裡衝去,車輪撞上了路邊的石頭,一陣劇烈的顛簸,險些沒把我們摔下車去。
男人急了,拼命地拉住韁繩,試圖阻止馬繼續向前奔跑,可是這並沒有讓馬停下來,馬兒受了痛,反而衝得更快了。“給我停下!別往那邊去,這畜生!”他焦急地吼著——透過重重雨幕,我也看清前方是一個陡坡,照這樣子衝下去,就算人馬不受傷,這一車的酒水必然是保不住了。
我想了想,飛身向前躍出,張開雙手擋在了馬的前面。
男人一聲驚呼:“小子你瘋啦?快閃開!”
我沒有動,只是透過雨簾看著馬水淋淋的眼睛,使用了馴服野獸魔法,那匹馬彷彿領會了我的意思,在撞到我身上之前猛地揚起前蹄停了下來,我一把扯住韁繩,一轉向把馬頭帶回大路了大路的方向。
後面的馬車又是好一陣顛簸,雨聲中隱約也聽到酒瓶子雜亂的撞擊聲,馬在我的拖帶下努力走了幾步,總算沒讓馬車跌下去。
“好了好了。”我抱著馬臉,輕輕地拍拍它的額頭,“好樣的,沒事了。”
“小鬼,行啊!”男人愣了一會兒,在車上衝著我喊。
“先生,您的東西還好吧。”
“得,託你的福,就破了那麼幾瓶。”男人拉開身後遮著貨棚的布簾看了看說。
我按按斗笠,跳回車上。
“嘿!你是怎麼做到的?”我一坐回車上,男人就頗為興奮地念叨起來,“這馬兒跟著我也有些年頭了,我都沒制住它,反倒被你這麼個小子把得服服帖帖的,真丟臉啊,哈哈……”
我對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閃金鎮。
“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男人停了車,跳下去。我也跳下去,跟著他走。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大笑起來,“哎,差點忘了你沒來過這裡,跟我來吧!”
“謝謝先生。”
“客氣什麼!”男人還是在笑,“好啦好啦,我們先去旅館休息吧,身上都快溼透啦——閃金鎮的獅王旅店可是非常出名的舒服呢,所有從這條路去暴風城的人都在這裡歇馬,咱們也好好享受享受去。”
“恩。”我答應著,脫下外衣,鬆了鬆裡面溼漉漉的貼身皮甲,舒服了些,牽著馬跟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旁邊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似乎留心看了我兩眼,然後轉過身去自顧自地走了。
第二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男人已經不見了。
我收拾好東西,去找旅店的老闆,老闆說跟我一起來那個男人天還沒亮就走了,走之前把房錢都結了。大概他是見我睡得香不想叫醒我吧?我有些遺憾,胡亂答應了,轉身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回頭問老闆:“請問,暴風城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