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然在身邊的時候許糯不覺得有什麼,但顧沛然一離開,許糯卻突然覺得生活裡空了起來,下班之後的時間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打發。
顧沛然到德國之後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只說自己到學校了讓她不要擔心,還說最近這幾天會比較忙,而且也不太方便接電話,讓許糯有事情給他發簡訊。許糯於是便聽話地給他發簡訊,從早餐吃了什麼一直髮到晚餐吃了什麼、宵夜吃了什麼。
顧沛然一開始還回得挺及時,但後來便慢慢地回得晚了,而且越來越簡短,有一次甚至是隔了一夜才給許糯回的簡訊。
許糯雖然一直安慰自己說他是在忙,但心裡總還是擔心起來了,時不時就會盯著手機發呆。路裳安慰她,“你別自己嚇自己,顧沛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出事就出事,估計就是忙了,所以才回簡訊回得少了。”
許糯想想也是,於是便靜下心來耐著性子等,結果一直等到顧沛然離開時提到的歸期過了都沒等回顧沛然,許糯才徹底慌了神。
許糯那天晚上在顧沛然住的地方守了一夜,天亮起來的瞬間許糯心裡也有了主意……她要去德國找顧沛然。幾乎所有人都反對許糯的決定,除了許清弦。許清弦聽了許糯的決定之後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訂了兩張去德國的機票,一張是許糯的,還有一張是他自己的。
兩人最終也沒去成,因為就在許糯和許清弦準備出發去德國的當天,接到了飯桶從洋海市打來的電話。用的是顧沛然的電話,所以飯桶的話便顯得更令人信服,飯桶當時在電話裡說:“顧沛然在洋海市。”許糯只聽了這一句,便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
許糯趕到洋海市時,時間還早。她上車的時候便給飯桶打了個電話,所以此刻飯桶和菜桶早已經等在車站外面了。看到許糯,飯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嫂子,你看到沛然的時候千萬別生他的氣,你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許糯不等他說完便徑自鑽進了車裡,隨即便示意他們快開車。飯桶還想再說話,菜桶直接將他推了進去,然後迅速開著車離開。
車子剛停在洋海市第三醫院門口,許糯便悶不吭聲地拉開車門往醫院裡面跑。飯桶急急忙忙地追上來,邊跑邊交代道:“他在綜合樓的三樓,303號房間。”
許糯是第一次來這家醫院,根本不知道綜合樓在什麼地方,可是她根本沒辦法停下腳步來慢慢問人,於是邊跑邊找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問路。一直穿過所有的樓層,才看到綜合樓的標誌。許糯一口氣跑上三樓,到了飯桶所說的303病房門口時,卻又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似乎直到這一刻,所有害怕的情緒才突然湧上來,來得那樣的迅猛,那樣的猝不及防。之前許糯只想著要儘快看到顧沛然,於是連害怕都顧不上了。可是現在只要再往前一兩步便可以看到他了,許糯突然就退縮了。
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飯桶才氣呼呼地趕到。看到許糯還站在病房門口沒進去,詫異地問道:“怎麼了,顧沛然不讓你進去啊?”
話剛落音,病房裡的顧沛然便試探著叫了一句,“許糯?”
只一聲,許糯的眼淚便止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飯桶搓著手看她,想安慰又找不到安慰的話。許糯很多年都沒有哭過了,上次跟父親絕交也不過是紅了下眼眶。可是此刻不過是被顧沛然叫了一聲名字,便這樣忍也忍不住。許糯自己都覺得詫異。
醫院這種地方最不乏哭的人,但卻也是最不該哭的地方。許糯生怕自己這樣哭會不吉利,很快便將眼淚憋了回去,然後胡亂地拿衣袖擦了擦眼淚,又調整了一下情緒,才扯出一抹笑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只有顧沛然一個人,許糯微微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也正因為低著頭,所以一眼便看到了顧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