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是那種人,楊兄既然敢提前交班,八成是君上應允。更何況,少了我們這群傢伙去鬧洞房,君上估計求之不得吧。”
他一點都沒猜錯,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燕昭愛惜將領,心知趙南起娶妻晚,愛妻如寶,這又是他的第一個孩兒,自然非同一般。故而他非但沒有責怪趙南起,還安排等喜筵散去,讓伊崔代他前來瞧瞧情況。如果不是不願讓佳人獨守空閨,又十分放心顧朝歌的醫術,他甚至打算親自前來。
顧朝歌不關心他們的談話。沈氏的高熱漸退,情況不再那般兇險,於是她鬆口氣坐到桌前去,侍女磨墨,她凝神細思片刻,提筆先寫下議病式。打算寫方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麼,回頭看看議病式,禁不住要問:“趙將軍。”
“何事?我夫人怎麼樣了?”
顧朝歌看他一眼:“尊夫人懷胎八月時,舟車勞頓趕來揚州,勞累外加休息不好,間接導致這次患上傷寒陽明證,你當時為何要她如此做?”
趙南起愣了愣,沒曾想是自己的主意害得夫人生這場大病,愧疚不已地低下頭:“她第一次有孕,我不放心那些穩婆,想著你在揚州,給她接生必定萬無一失。”
顧朝歌愕然,沒想到追究到底,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躺在床上的沈氏則是感動得眼淚花花:“夫君,我不怪你。你是為我好,是我身子太弱,沒照顧好你的孩子。”
趙南起也動容了:“夫人,這不怪你,是我考慮不周,害得你受累……”趙南起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伏在妻子床前,握著她的手,深情凝視。那含情脈脈的樣子,看得顧朝歌起雞皮疙瘩,可是……又有點羨慕。
兩人情意綿綿,顧朝歌不好打攪,便默默拿著方子走出去,遞給門口的褚大將軍:“師兄,抓藥。”
褚東垣懶懶地瞥她一眼:“你可以?”
意思是你真的能救趙南起的夫人和他孩子?
顧朝歌把方子往他跟前又送了送:“你馬上抓藥來,我就能治。”
“喲喲,小淚包出息了,敢指使你師兄了啊。”褚東垣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來,彎下腰來打量面前的小姑娘。剛剛那一抱純是歡喜,沒仔細看清楚人,如今細細打量,在她的眉眼間尋找幼時那個小淚包的神態,越看越覺高興,禁不住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小腦袋。
顧朝歌卻警覺地後退一步:“師兄,你髒。”
他手上的泥匆匆洗去,指甲縫裡尚有殘留,小淚包從小就跟著師傅學習愛乾淨,肯讓他的髒手碰她才怪。不過小時候,他非要揉她的腦袋,她多半隻敢憋著嘴淚汪汪地指控他,絕不敢這樣明目張膽拒絕。
褚東垣不知道,如果他早兩年和顧朝歌重逢,她多半也是不敢拒絕只敢默默委屈忍受的。
有人教會了她怎樣說不。
“小淚包真是長大了。”褚東垣哈哈一笑,語氣欣慰又惆悵。然後從她手裡接過那張方子,他看也不看,揮揮手就走:“成,我親自去抓藥。”
“人家現在才不是小淚包。”顧朝歌嘟囔著說道。如今除了伊崔,誰都別想惹哭她。不過想想師兄讚許的眼神,她覺得還是挺高興的。
褚東垣和她年紀相差七載。他離開師門的那年她才九歲,幼時的日子有一半都是他帶著她玩兒,記得褚東垣決意南歸回褚家時,她哭了兩日呢。
能在這裡意外重逢,真是很大的緣分啊。
顧朝歌感到開心。
可是,帶著幾個手下兵很快去而復返的褚東垣卻不開心:“小淚包,竹葉石膏湯,要十五兩生石膏,藥鋪的夥計說你是坑害人命,不肯開!”他陰沉著臉:“竹葉石膏湯用來治療熱病氣陰兩傷之證,這沒錯,但是生石膏是猛藥,尋常開一兩都算多的,你居然要給趙家嫂子開十五兩?!”虧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