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不堪,更為孱弱。若是安於現狀,還是一位龍虎真人,雖不能與同門相比,卻不亞於尋常散人修道之士,雖然此生無望成仙,但卻已是龍虎之尊,凡俗巔峰。而他自損根基,折盡底蘊,跌落到了谷底,比常人更為不如,以這般病弱的底子來重新修煉,終此一生,也未必再有修成龍虎的機會,或許徒勞數十年,仍是一介凡夫俗子。
但他依然這般選擇了。
即便景葉是個智慧深沉之人,但身為燕地弟子,不免心中驕傲,不免恪守尊嚴,寧死而不願屈服。
他枯坐於此,並非頹廢,而是推算。
秦先羽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枯坐四十年,聽似簡單,可這裡空無一物,面對著懸崖雲霧,面對著空蕩草廬,枯燥無趣。若是換了心志不堅之人,定是生不如死,興許便往那萬丈懸崖之下一躍而下了。
“佛門有坐禪的說法,一坐數十年。而道家靜坐之法,亦是如此。”景葉說道:“弟子原本是習練道家靜坐之法,此法來自於道德仙宗,但極少有人修成。”
“初始時,十分煩躁,待到後來,便漸漸忘了。”
“弟子腦袋空空如也,一片空白。不知在此為何。不知尋求何事。不知有何目的,一切俱無想法,空靜無思。”
景葉笑道:“弟子便在此坐著,忘了一切,此為靜。”
秦先羽問道:“僅是如此?”
“先是靜,靜得忘記一切,不知上下,不知前後。不知生死,不知他我,無心中所想,無心中所念。”景葉說道:“到了此時,才算心境大成,只是,擁有這種寧靜無比的心境之後,反而覺得要考慮許多東西。”
秦先羽問道:“你考慮了什麼?”
景葉說道:“平日裡,鑽研當年修道上的諸般疑難,弟子雖然去盡了道行。但畢竟曾是龍虎巔峰,仍有幾分眼力。於是。便步步揣測,步步設想,直至構想假設圓滿,如今可算大成。”
秦先羽問道:“如何大成?”
景葉緩緩說道:“如練氣境界,有諸般疑難,千百種阻難。弟子自思,若是今後修到這般地步,遇上這道疑難,那片阻礙,但如何破解,故而長久思索,便有了解決之法。但凡練氣境界所能想到的一切礙難,盡數都獲得破解之法,或避開此阻礙,如此可算有成。而接下來,便是罡煞境界,以此類推,弟子終究推演到了大道金丹至境。”
“常言道,人生四十不惑,正是一個檻。”
“四十年枯坐,解析疑難,各境界的困惑俱如無物,時至今日,年滿四十,弟子趁勢將之整合,便得了一條大道坦途。從修煉之初,至修成龍虎巔峰,一路順暢,再無阻礙。”
景葉徐徐說來。
秦先羽問道:“你既是成仙得道,又為何說是修成龍虎巔峰,一路順暢?”
景葉點頭說道:“弟子原為龍虎巔峰之境,曾立足過這個境界,自信從一介凡人,修至龍虎巔峰,無任何礙難。至於仙凡壁障,弟子全盛時亦只是龍虎真人,故而不敢誇口,況且,這天地之間,恐怕無人膽敢自稱定會成仙得道,因此弟子不敢妄言,但是對於仙凡壁障,凝結大道金丹,卻早有一番設想。”
“將自身通往大道金丹的道路,盡數理清解析,而弟子精力猶存,故而常有思索關於溫養金丹的手法,勉強能夠知曉金丹修成之後,該當如何推轉。於是弟子才會一路順暢,得道成仙之後,藉著心中假想猜測,連推二轉。”
景葉本是龍虎巔峰的真人,當他理清解析了一切之後,對於自身修成龍虎巔峰的境界,有十足把握。但他此前也非仙家,自然不知仙人玄妙,故而修成金丹之後的設想,便只是假設,雖有自信,卻無把握。
可此人天資不凡,智慧深沉,雖然只是猜測推衍,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