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來了。”就聽得外面小丫頭脆生生的稟報。
齊攸在小書房等了半晌,不見荀卿染,一問,才知道荀卿染已經回了主院。他悶坐了一會,也趕過來。邁步一進門,荀卿染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迎過來,而是坐在那裡,低著頭,撫摸著懷裡雪白的幼鳥。
齊攸輕輕嗽了一聲。
荀卿染依舊沒有抬頭,“不是說讓你們給雪團準備吃食嗎,怎麼還沒拿來?我的雪團真懂事……”
“這是哪裡得來的?”齊攸上前道。
荀卿染微微側轉過身,擋住齊攸望向她懷裡的視線。
齊攸何曾受過如此冷遇,不覺面色發冷,就掃到屋內侍立的幾個人身上。
“四爺快請坐。”許嬤嬤陪笑上前道。
“奶奶將雪團交給奴才,奴才自去好好餵它。”許嬤嬤又到荀卿染跟前,接過雪團,然後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屋裡的其他幾個丫頭也都知機,全都退了出去。
齊攸在荀卿染對過坐了下來,荀卿染從未如此冷淡過,他再遲鈍也知道荀卿染是生氣了。齊攸心情很複雜,他本來在衙門裡處理正事,突然府裡去了人,說是馨蘭院出了事。他以為是怎樣的大事,竟驚動了他,急忙快馬趕了回來。結果,卻是齊婉容和辛婦好口角,原因不過是一點奶子。一個是他的堂妹,一個是他答應了要好好照顧的小妹妹。妹妹不像弟弟,是打不得的。何況一個已經出嫁,另一個又是他受人所託。
荀卿染回來了,他鬆了口氣,這種事情,荀卿染都能解決的很好。但是,荀卿染卻什麼都沒做,站在那裡看他的笑話。好在,荀卿染並沒有一直看下去。
齊攸儘量木著一張臉,不讓自己的煩惱外露。女人果然是麻煩的,就是最善解人意,從來不要小性子的荀卿染,也會這樣突然不搭理人,讓人摸不著頭腦。
“卿染,”齊攸開口道。
“四爺回來了?!”荀卿染這才轉過頭,似乎剛瞧見齊攸在屋裡。
荀卿染的語氣中沒有熱情,平平淡淡。
荀卿染從來遇事豁達大度,總能想法子妥善解決,不讓他煩惱。這次,卻是真的生氣了。
“卿染,你、你沒事吧?”齊攸探過身子,不自覺地陪了小心。
荀卿染暗自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不能指望齊攸。看看他進門來,那笨拙的搭訕方式,還有現在問的話。
荀卿染突然想到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兩句歪詩:“遠看風吹楊柳,近看一段木頭”。簡直是為齊攸量身定做的。
沒有問馨蘭院那邊的事,而是先問她怎麼了,這在齊攸,只怕就是最高程度的甜言蜜語了吧,荀卿染嘆了口氣。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有些累,心累,一個姑奶奶,一個貴客,我卻要兩處賠禮,把不是往自己身上攬。”荀卿染白了齊攸一眼。
荀卿染一開口,齊攸就覺得似乎是一潭死水突然被啟用,他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就如同方才在馨蘭院,荀卿染不過是幾句笑話就改變屋中的氣氛,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這樣就好。”齊攸嘴角上揚。
荀卿染卻不覺得好。
“我知道四爺方才在馨蘭院是給我面子,如今這屋裡沒人,四爺要教訓我,要打我,正是時候。”荀卿染站起身道。
“我何時要教訓你,又什麼時候要……”齊攸覺得自己很冤枉,而且不知為何,打字卻就是不出口。
“婦好姑娘和宋嬤嬤的話,四爺不是也聽到了。”荀卿染扭過臉,不看齊攸。
齊攸張了張嘴,他自然聽見了辛婦好和宋嬤嬤的話,那話中的意思,齊攸又皺起了眉頭。
齊攸站起身,走到荀卿染身邊,伸手安撫,荀卿染就扭著身子往旁邊躲,齊攸只得將荀卿染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