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是一片很大的菜圃,昨天到家時夏語冰就粗略地參觀過,菜園子裡頭的豇豆、青紅椒、南瓜、茄子、絲瓜、冬瓜等應季蔬菜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個藤架,種著百香果和葡萄。林見深將園子打理得很好,各色蔬菜井井有條,連害蟲都很少有。
夏語冰撲到長桌上,將窗戶推開,隔著窗臺喊他:「林見深!」
「你!」林見深一手抱著一隻新摘的西瓜,一手提著一隻鐵桶,像是嚇著了似的往後退一步,「你怎麼不……」
夏語冰滿腦子都是昨晚發生的事,也顧不得林見深窘迫的神情,手撐在長桌上努力前傾,打斷他道,「昨晚是不是你將我送回房間的?」
林見深皺眉,調開視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肯定知道!」夏語冰用手抓了抓披散的鬈髮,篤定地說,「昨晚零點多我口渴下樓喝水,看到外婆房裡你繡的的那幅畫活過來了!真的不騙你!畫上的鯉魚在錦緞上游泳,荷葉搖動,我甚至都聞到了水汽和荷香。然後好像有什麼人來了,後來,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林見深,那個人是不是你啊?」
林見深聽她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說完,才平靜地反駁:「你是不是做夢夢遊了?」
「不可能是夢吧?」
「你覺得你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林見深的反應實在太過冷淡,難道真的是自己在做夢?夏語冰下意識搓了搓指尖,那裡彷彿還殘留著昨晚觸碰刺繡時沾染的濕氣。
「林見深!」她叫他。
林見深不理,抱著西瓜提著水桶走過後院窗邊。
「林哥!哥哥!」
聽到『哥哥』二字,林見深微不可察地一顫,沒好氣地回過頭來看她:「到底幹什麼?」
「你桶裡提的是什麼?」夏語冰很沒節操地撐在窗臺上,朝晨光下的美少年笑眯眯說,「今早有西瓜吃嗎?」
「清早在後山溪水裡摸了半桶螺螄。西瓜不幹活就沒得吃,快點洗漱下來做早飯,還有……」
林見深頓了頓,紅著臉微惱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給我穿好!」
「啊?」夏語冰低頭看了看自己荷葉邊粉色睡衣,不由一愣。
方才太急忘了穿內衣,真空,撐在窗臺上的時候輪廓更加明顯。
怪不得林見深看她的神情如此古怪!
夏語冰的臉也熱得慌,伸手砰地一聲關上窗戶,然後逃也似的跑上了樓,關上門將自己摔在床上,用枕頭蓋住臉:「忘了不是住在自己的小公寓了,丟人!」
十分鐘後,夏語冰換了身簡單的t恤短褲,扎著丸子頭下樓,剛好看見林見深將螺螄用清水養在門口石階的陰涼處。看見夏語冰下樓,他換了鞋子在廚房忙碌。
鍋裡的雞蛋煎得滋啦作響,夏語冰吸了吸鼻子,讚嘆:「好香!」
她走過去,幫忙下了一把面,又將新摘的空心菜葉洗淨,示好般說:「以後飯菜我來做吧,哥?」
林見深手一頓,低聲說:「不是不願叫我哥哥嗎?」
「現在願意了,哥。」夏語冰笑眯眯,「我想吃西瓜,冰的。」
這人為了吃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林見深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家裡沒有冰箱。」
「我看院子裡的井水很涼,冰在井裡好不好?」
「不行。」
林見深將麵條撈出來擱在湯碗中,淋上煲了一早的骨頭湯——大骨先煎鍋,熬出來的湯才是濃鬱的奶白色。他頭也不抬地說,「沒事別靠近那口井,會被吃掉的。」
夏語冰茫然看他:「什麼會被吃掉?」
林見深將單面煎得金黃的荷包蛋放在面中,撒上一把切得細碎的蔥花,撈出燙好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