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采薇仍是忙得跟蜜蜂似的。
阿仁時不時來打聽情況。
韋髓和新柿的婚事好像暫且擱置了下來,沒有人提起,連韋髓自己也不提。
每天練完功回來會覺得飯菜異常美味。
和韋髓在馬背上的時候秦澀心裡很暖。
還是經常想起陳晃。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秦澀從一開始“失去工作”的誠惶誠恐到如今的淡定自若,自己也驚異於人性這般容易的變化。他不止再練那一套功法了,韋髓又教了更復雜的。相處的時間久了,秦澀經常性把他當成另一個人,久而久之,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真正的感情了。
一個多月後的某一天,秦澀和韋髓剛到山上,方才還寧靜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
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一般下雨天兩個人就不出來了,有時候半路上下雨就打道回府,如果到了山腳就直接在附近找個地方躲雨。
這是第一次到了山頂才開始下雨。
雨很大,聲音震動耳膜,打在沙地上。不一會兒天地間一片昏暗,在雨聲的包圍之下,世界消失了,好像只剩下二人。
兩人趕緊躲到涼亭裡去。
寶骨跑得比他們還快,先鑽進了涼亭。
韋髓和秦澀一進去趕緊拍了拍身上,不過幾秒的功夫,兩人的衣服都溼了。寶骨抖抖皮毛,馬就是好,甩一甩就舒服地趴在地上了。
秦澀很討厭溼漉漉的感覺,因此不願意坐下,他看著涼亭外面的大雨。暴雨成簾,封住了涼亭四周,秦澀突然想:那花果山水簾洞也是這樣吧,外面是水,裡面的人不但淋不到,還能好好欣賞。
一直站著看了很久的雨,雨勢也沒有減小的意思。
秦澀說:“這麼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
韋髓沒回答,秦澀奇怪地扭頭,驚訝地發現:韋髓竟然睡著了——
秦澀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儘量輕手輕腳。寶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秦澀指指韋髓,做了個“睡了”的姿勢,寶骨睜大眼睛,也有點驚異地看著韋髓。
秦澀來勁了,他還沒有注意過韋髓睡著是什麼樣的呢。
秦澀蹲下來,仔細觀察著韋髓的臉——他睡著的時候呼吸很淺,說明身體並不疲憊;嘴巴不會張開,鼻翼有條理地伸縮;眼睛緊緊閉著,睫毛掩蓋著眼瞼。
韋髓是靠在柱子上睡著的,這麼硬,想必不會舒服。
秦澀想了想,坐在他旁邊,然後輕輕將人的頭捧起來,放在自己肩上。雖然肉不多也是骨頭,但多少肯定是比柱子要舒服的。
小心翼翼地做完這系列動作,秦澀兩手放在兩腿上,沒動靜了。
韋髓依然很均勻地呼吸著。
寶骨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睡著睡著,韋髓的腦袋一歪,直直往下倒,秦澀手忙腳亂地儘量避免他下墜太快。韋髓的頭結結實實地落在了秦澀的大腿上,秦澀的手僵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在了韋髓的肩膀上。
不過枕了一會兒,秦澀就覺得腿有些麻了。
外面的雨不但沒停,居然還有愈下愈大之勢。
這樣的雨勢很容易使人陷入到莫名的情緒中去,秦澀一動不動地看著被雨蒙起來的世界,在響聲最響亮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韋髓。
韋髓很信任他,因為他臉上的表情比靠在柱子上時放鬆了。
秦澀抬起手,用手指一點一點隔空描摹著韋髓的輪廓,從額頭,一直向下巴的方向走,到達嘴唇的時候秦澀的手停住了。
這張臉、這和那張臉重疊在一起。
明明是完全相同的人,為什麼有不同的記憶……
想不通,理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