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吃人生果那樣兩口就將饅頭吞了下去。
女兒則不同了。她捧著那半塊饅頭就像捧著絕世珍寶,她仔細端詳著它,似乎正在辨認——珍寶綻放的光輝使她心醉迷離。她深深吸了一口蒸騰的熱氣,顫顫嗦嗦地將粉嫩的嘴唇伸向白白的饅頭,嚼咬麵糰的聲音隨之在屋子四周盪漾開來。
兒子看著妹妹陶醉的表情禁不住涎水直流,他以一種妒忌的口吻向鷹眼女人嚷到:“媽,我還要!”“還沒熟呢。”鷹眼女人將頭埋於兩膝之間專注挑選飽滿的豆角,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將兒子的請求擋了回去。兒子受辱於母親赤裸裸的拒絕,他將被拒絕的原由歸罪於妹妹“滋吧、滋吧”的細嚼慢嚥,他感到憤恨不堪,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的全身被燒得通紅。
邪念頭就在這烈焰中被煉鑄出來。
他瞪大雙眼死死盯住妹妹手中的饅頭。
進攻是在不經意間發生的。兒子象一條惡狼快速從妹妹的身邊閃過,一把從妹妹手中搶過饅頭,奔至門檻處,將戰利品叼在嘴角,笑對妹妹的一臉惶然。
待女兒反應過來,饅頭早已成全了兒子的肚子。她在絕望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叫聲伴著兒子的狂笑聲迴盪在秋日的黃昏顯得異常恐懼。女兒發了瘋似的撲向狂笑中的少年,一陣狂暴的拳打腳踢過後,她將手伸向了他的大嘴,她一邊掏一邊不住一咒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小畜牲,快還我饅頭,你這只不要臉的野狗,快還我饅頭,還我,還我饅頭……你這隻蠢豬,我的饅頭啊……嗚……”
女兒的手在兒子嘴裡反覆湧動著,她的抓扯的動作越來越寺,將兒子弄得疼痛難忍。兒子本能地咬住女兒的手,他的牙齒陷入了她細嫩的肌膚,並且隨著她越來越不堪入耳的咒罵陷得越來越深。疼痛已經越過女兒可以忍耐的極限,可她的倔強卻不允許她的肉體表現出絲毫的痛感,她強烈地隱忍著,藉著咒罵分散她所感到的疼痛。咒罵終究被一聲接一聲的低吟替代,她的肉體在疼痛的頂峰背叛了她的意志,她的喉嚨發出了求饒的資訊,疼痛松馳了下來,她感到來自兒子的嘲笑染滿了她的全身。
女兒怯怯地求救聲消隱在鷹眼女人可怕的沉默中。整個爭鬥的過程鷹眼女人始終處於一種旁觀者的姿態,她若無其事地專注於晚飯的籌備,女兒的尖叫與兒子的狂笑似乎都與她無關。在這一段時間內,兒女對她來說是透明的,她對兒女來說也是透明的。
女兒看見她的哥哥以一種誇張的炫耀姿態邁向母親。他走到母親身邊將手探入母親的懷中,那隻已經下垂但仍然白皙的乳房在他的手的牽引下滑入了他的嘴中,他貪婪的吮吸著乳房裡殘存的奶水,兩隻粗糙的小手緊緊捏住乳房前端,黑褐色的眼球在眼眶裡不停的轉動,似乎想要跳出來探視外界的動靜,以防止他人竊取屬於他的食糧。
或者兒子過於用力的吮吸弄痛了鷹眼女人,她一把將兒子從懷裡推開,並低聲罵到:“你這個不要臉的貨,這麼大了還要吃老孃的奶,也不知道害臊。”兒子先是一怔,繼而又撲向那隻仍然裸露在外的乳房。
眼前的景象令女兒無比難堪,她目光裡跳躍的火花突然呈一種放射狀濺滿了整個房屋,在火光的照耀下,母親以及哥哥就像一大一小兩個魔鬼,使她隱藏已久的厭恨達到了頂端。
……4……
厭恨的最初原因要追溯到女兒的嬰孩時代。因為比她大兩歲的緣故,小魔鬼得以站在另一個較高的臺階俯視她、欺侮她。在她出生還不到半年,為了滿足小魔鬼驚人的食慾,大魔鬼毅然斷絕了她繼續吃奶的權利。大魔鬼將乳房緊緊鎖在厚厚的衣衫內,小魔鬼是持有開鎖鑰匙的唯一特權人。她時常眼巴巴地看著小魔鬼趴在大魔鬼的胸口盡情享用那甘甜的母乳。奶香穿過潮溼的空氣誘惑著她,而她所能吸食的是另一種同為白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