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語晨想義正言辭拒絕他的時候,忽然被他強行摟進了懷裡,聽得見他的心跳。下一秒,一句掙扎滑過她耳邊。
“語晨,我不想的……”
她頓住,只聽得見他疼痛的低語。
“和你的親人站在對立面,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這麼做。”
喬語晨垂下眼簾,久久無言。良久,她終於打破沉默,問出一個深埋心底的問題:“學謙,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爸爸?不喜歡喬家?不喜歡喬家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所以他才一直這樣,涇渭分明。
果然,以她的心思細膩,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是不喜歡,”他隱瞞下曾經的恩怨,吐露現在的心聲:“我是害怕。”
“……害怕?”她的聲音裡有太多不確定。他……也有害怕的事?
他抱著她,就像擁有了人生最溫暖的珍貴:“是啊,我很怕你爸爸。……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人,只有你爸爸。”
小時候,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人;更未想過,他會傾盡所有去兌現這一段感情。從小到大,他只相信智慧和理論。
可是他不知道,二十世紀末期,所有的後結構主義者與後現代主義者都在反覆論證:在智慧與理論走投無路之際,本能與身體的時代終將重新降臨。
而現在,他的本能與身體,都已經離不開她。
“語晨,”他抱緊她,漂亮的臉上落滿星光:“你都不知道,現在的我有多感激你爸爸,當年把你交給了我。”
正因為感激,才更害怕。因為他清楚,他手裡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與之對抗的籌碼,而喬震霆,隨時都可以把她收回去。
她心裡一動,終於放軟了語氣:“你會傷害我爸爸嗎?”雖然她從不過問他的工作,但也知道外界給他的評價,最多的莫過於‘冷靜’和‘強硬’。喬語晨閉上眼睛:“……你會嗎?”
“不會,”他答得肯定,給出他的承諾:“我答應你,只採取防禦措施,不會進攻。”
星光灑滿整座花園。
他的聲音猶言在耳,她的內心一片沉浮。這一晚,喬語晨在唐學謙的臂彎裡失眠,看著他俊美的側臉,想起父親滄桑的容顏,喬語晨睜著眼睛獨自到天亮。
自從那天以後,鍾銘軒每每看到喬語晨的身影出現在唐學謙辦公室,總是忍不住向頂頭上司致以敬畏的眼神。
太強大了!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穩定老婆心!要是換了他遇到這種事,不知道要做小俯低多少年才能換來老婆大人的原諒啊……
不過看的出來,喬語晨在唐學謙心裡的分量還是很重的。熟悉唐學謙作風的人都清楚,唐學謙一貫的手段這一次統統沒有用出來,他一味站在防禦的界線上,被動抵抗著。而被動,是一向被他視為禁忌的。
“老大……你這是在燒錢啊……T_T……”
鍾同學對人民幣的感情那是相當滴深厚啊,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甩出去,就為了保護那麼一家小公司,實在是肉痛啊!……
唐學謙只是笑笑,笑容裡有說不出的疲倦和無可奈何。
“學謙,這是很虛偽的。”他不相信以唐學謙的判斷力,會看不出問題癥結。
唐學謙抬頭,眼裡流光轉動:“我知道,但有的時候,人生需要虛偽。”
沒事的,他不斷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這終究是自我催眠。他和喬語晨,都在自我安慰,逃避著誰也不想面對的現實。
某個夜晚,他在視聽室裡陪她看《The Edge of Love》,忽然電話響,她接起,只是‘喂’了一聲之後就整個人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