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殿出來時,雲貴人特意晚了兩步,與陸太后說起繡花之事兒,出來時神情就有些不對,再想到原主的兒子梁慕北之死與陸太后脫不了關係,當日鳳鳴殿時,皇帝與陸太后之間彷彿如同調/情一般的語氣眼神……
年輕的太后與正當英俊年少且比她還大了兩歲的繼子,若真有些什麼。她容不得宮中有孩子。要攪得這後宮雞犬不寧,恐怕也就有緣由了。
百合微笑著低下了頭,將攏在袖口的手伸出,把身上飄落的雪花瓣拂去。嘆了口氣。
那溫熱的氣一出口便化為陣陣白煙。雪地裡呆得久了。哪怕身上裹得更多,就是抱著暖爐也是冷的。
“說了這樣多話,恐怕賢妃妹妹也不想學什麼琵琶了。本宮便先行一步了。”賢妃就是想要從她這兒打探些訊息,百合是想要跟賢妃合作,可也要賢妃能拿得出與她合作的資本,若是賢妃仍是現在這模樣,她要弄死陸太后,也不一定非賢妃不可的。百合伸手拍了拍小輦扶手,身體往後靠著,懶洋洋的吩咐了一聲:
“走了。”
賢妃伸手敲了敲小輦,抬輦的太監極懂她心意,便停了下來。她看著百合的步輦越走越遠,好一會兒之後貴妃一行人的儀仗已經越過梅林不見蹤影了,安如才壯了膽子,小心翼翼的問:
“娘娘,您……”
“回吧。”賢妃心中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今日她跟百合好像說了許多的話,可仔細想想,百合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說,一切全是她給個提示,自己想的,不留半點兒痕跡,可真是夠狡猾的。
梅林之中再度恢復了平靜,回到鹹福宮時,詩情摸了百合的手,已經有些涼了,鹹福宮裡燃了碳,倒也不冷。大氅上沾滿了雪花,這會兒被室內的溫暖一融,化為水痕流了下來,倒是比之前更冷了些。畫意替百合取了大氅,宮人替百合侍候著換了常服,拿熱毛巾擦了手,又捧了熱茶,整個人才暖了起來。
想到今日的事兒,畫意還心有餘悸,又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沒想到柳婉儀腹中的孩子捂了這樣長時間,還是給弄沒了。”她說完,頓了頓:“只是可惜雲貴人腹中的孩子沒弄下來。”
梁慕北之死的實情,百合並沒有瞞著這兩個宮人,畫意也知道梁慕北之死與雲貴人恐怕是脫不了關係的,雲貴人害了周百合的獨子,自個兒卻有了身孕,想想畫意心中便氣得不行。只是好在她知道分寸,在外頭時裝傻充愣。
百合挑著眉看了她一眼,先是抿了口熱茶潤嘴,才將茶杯擱下了。詩情見她不說話,接嘴道:
“懷得了又如何,在宮裡懷孩子不是本事,懷下來生得了才成呢。”更何況哪怕就是生得了,也不一定活得成,就如梁慕北一般,剩餘的話詩情沒說了,估計是害怕提到了百合傷心事兒。
“那倒是。”畫意顯然也明白詩情的意思,點了點頭。
“成了,不說這個了,最近天氣乾燥又冷,本宮覺得臉上都繃了些。”百合打斷了兩人的說話,詩情與畫意也不再提此事,只聽百合說臉上幹,畫意便下去取了珍珠膏來替百合敷臉。
永明帝已經將百合禁足,這幾天正巧不用出門,兩日之後,皇帝以天氣寒冷為由,準備前往長安宮小住幾日。
長安宮本名為永安宮,永明帝登位之後,為了避皇帝諱,而改永為長。雖說長安宮仍算是在皇宮之內,可實則離齊國曆朝歷代皇帝所居的太極宮之北,出了太極殿之後,由凌宵門出去還得走上大半日的時間。早在齊朝之前,長安宮本來所在的位置挖出了溫泉眼,前朝皇帝就地修建宮殿,直到齊朝建立,便將長安宮定為每到冬日時渡假之用。
只是自北齊建立之後,太祖因為經歷過奪嫡之爭,不擅享受,先帝梁至因幼年遭遇,而將心思放在教養太子之上,長安宮便已經有兩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