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婆肯給孟老爺子好臉色，孟老爺子也活泛起來：“素琴，咱們還是去醫院吧。我也好讓國濤當面謝謝你。”

“不必了，叫他好好待嵐嵐，也不枉我那個死掉的伴兒給他換命。”張婆婆下了逐客令：“喝完茶就走吧。”

孟老爺子磨磨蹭蹭喝茶，一盞茶喝了好久，喜嵐坐在一邊，看見院子外面等著的司機悄悄在門縫裡看了好幾眼，喜嵐只朝他搖了搖手，司機才走開去。

好半天，孟老爺子覺得無趣，才站起來咳嗽兩聲：“咳咳……我走了素琴。”

張婆婆開了門：“走吧。”

“噯，我明天再來。”

張婆婆不說話，孟老爺子簡直就是個剃頭擔子一頭熱，喜嵐都覺得不好意思：“婆婆，改天我和靜楷一起來看你。”

張婆婆這才摸了摸喜嵐的手：“好孩子，有些時候不要那麼較真兒，凡事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負氣

從張婆婆的院子裡出來，孟老爺子明顯沉默了許多，喜嵐隱約知道他和張婆婆之間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但是卻又不方便詢問，只得跟在身後，孟老爺子忽然問：“嵐丫頭，你素琴婆婆什麼時候患的眼疾？”

“好些年了。”

“他不是有個兒子？為什麼不去醫治？”

“婆婆沒有錢，那兒子也不是親生的，那一年婆婆的丈夫被車撞死了，那兒子就不知去向了，哪裡還顧得上帶婆婆去治病？”喜嵐覺得有些憤慨，婆婆待那兒子一向很好，卻換來這樣的報應。

孟仲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破落不堪的巷子，憂心忡忡：“你以後常來看看她吧。”

喜嵐沉默地點頭。

這一天也沒能去得成家裡，喜嵐又跟著孟老爺子去了大宅。她原本不想去，可拗不過老人家，還是跟了去了。

最害怕的是跟戴琳碰面，上次戴琳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簡直讓人食不下咽。可老爺子一再保證會沒事的，喜嵐也只好硬著頭皮。

果然，到家了之後，只有戴琳在家裡，孟國濤因公出差，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喜嵐硬著頭皮叫了聲：“阿姨。”

戴琳從貴妃塌上站起來淡淡地喊了聲爸爸，徹底忽視了喜嵐的存在。老爺子示意喜嵐坐下來，喜嵐只好尷尬地坐下來，傭人上了兩杯茶之後便下去了。

老爺子大約是心情也不好，所以臉上招牌式的笑眯眯也收了起來，只招呼喜嵐喝茶。這短短的一盞茶的時間格外漫長，晚餐時間，戴琳又下來了，這次換了件家常衣裳。喜嵐覺得無聊，玩著手機，自己都沒注意，卻發了一條訊息給孟靜楷：你在哪兒啊？

孟靜楷正驅車去小公館，直接回撥給了喜嵐，偌大的空間裡，喜嵐的手機迴響起了諾基亞的經典鈴聲，她的臉下意識地紅了，連忙接起來。

孟靜楷戴著耳機，夜色已經降臨，山上的路並不好走，他還是挺高興喜嵐發訊息給他的：“想我了？”

喜嵐壓低著聲音說：“沒事兒。”

“幹嘛呢？做賊似的。”那聲音滿是揶揄。

“在你家呢。”

“我家？”孟靜楷一時反應不過來：“你沒在小公館？跟誰出去的？現在在大宅？”

孟靜楷幾乎可以想象喜嵐咬著嘴唇的可憐樣，車子絲毫未曾減速，一個利索的拐彎，帶著悠長的剎車聲，在狹窄的公路上，車子調轉了方向：“你真是有勇氣，一個人去大宅幹什麼？”

喜嵐急忙解釋：“爺爺在呢，沒事。”

“你等著，別亂動，聽見沒？”

喜嵐在電話這頭唯唯諾諾。

“一天沒看好你，你就給我玩這個遊戲是不是？”

“真沒有，那個……爺爺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