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入密碼的嘀聲在夜裡格外清晰。
等了一整夜,在此刻,我突然感到害怕起來。
門在身後,嗒的一聲關上的時候,我幾乎從沙發裡彈起來,轉過身,看到周照時,整顆心又像是鞦韆般的蕩起來又落下去。
門廊的燈光仍未熄滅,周照逆著光,他的五官在陰影中顯得凹凸分明。
他像是極輕微地哼了一聲。
隨後,反手關上了門。
在黑暗中,他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脈搏就像是在耳邊跳動。
距離僅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站住了,盯著我看。
房間裡沒有開燈。
但是有光,是從窗戶外面透進來的。
“為什麼不等我?”他輕聲問。
我仰頭看著他。
這麼近,能聞得見他身上的煙味。
“走了?為什麼……又回來?”
一字一句緩緩流淌在安靜裡。
他的目光含水。
而我,無言以對。
他嘆了口氣,手指緩緩梳進我的髮絲,托起我的後腦勺。
他重重的吻上來,像是要抽乾我肺裡所有的空氣。
他吻得很用力,吮到我舌根發痛。
吻著吻著,我的眼淚就落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也許是因為這個吻叫人心痛。
曾經發誓要遠走高飛的絕情在此刻忽然的土崩瓦解、一落千丈……
他緊緊擁住我,頭髮蹭在我的頸側,他喃喃道:“別走。別走了……”
……
我曾設想過很多種情況——
發火也好,責怪也好,怨恨也好……
這一下午,我想象過各種他懲罰我的方式,現實卻是以我始料未及的方式展開……
是我爽約在先的。
他如何生氣,都不過分。
此刻,他卻以這種方式對待我,讓我感到深深的無力。
還有痛楚和糾結。
就像是預料對手如何出牌,也準備好了押上一張大牌,對手卻突然棄牌,說:“這一局,我認輸。”
我精心準備的分手誓言,還來不及說出口,也沒有機會再說。
人,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擊的動物。
吻了很久很久之後,直吻到我手腳發軟,他鬆開了我。
我大口地喘著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陸星。我不會再逼你見我的家人,也不會強迫你結婚的。”
他抬起手輕輕摸著我的臉頰說:“還是……做回床伴吧。”
“床伴?”我看著他。
我沒聽錯吧?
周照點點頭,對我解釋:“白天是秘書,晚上如果你需要我,或者我需要你,或者我們彼此需要,那就在一起。至於其餘時間,彼此互不干涉。”
“那不就是……炮友?”
我有些愣怔。
“嗯。”他低頭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說,“是。”
“……我……我要考慮一下。”剛調整好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我曾經以為我自編自演的一出鬧劇會換來一份“包養協議”或者……威脅和監視。
卻萬萬沒想到,結局是這個。
……那我為什麼還要跑?
至於,分手……根本不是戀愛關係,何來分手一說?
我的思路跟不上週照“撤退”的速度。
他緩步走到廚房,開了一盞頂燈,用水杯接了淨水喝了一口,說:“明天,我就讓助理把東西再給你搬回來。既然是床伴,就沒必要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