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沉重起來。眉頭漸漸地擰成了一個川字,而虎目中精光閃閃,顯然也開始在凝神地思考。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王仁則沉吟了一下,道:“叔父,可否繼續向雷世猛等人施壓,或者連夜去追上蕭銑,向他作出某些讓步,允許雷世猛等人留在這裡呢,對付幾個已經在明處的蕭銑手下,看起來要比對付一個深不可測的沈柳生要來得容易些。”
王世充一聽到這裡。馬上站起了身,雙目中神光四射。厲聲道:“萬萬不可!”語氣間帶了幾份勿庸置疑的堅決和果斷,震得堂中眾人胸中一陣氣血浮動。
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王仁則,王世充笑了笑:“仁則,這樣一來等於是向那蕭銑示弱,主動告訴他,我們沒有對付沈柳生的把握,只會助長蕭銑的氣焰,”
“對付蕭銑這樣的野心家,只有示強,把他的氣勢壓住了,再跟他談條件,不然你只要稍微一示弱,他就會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甚至在今後的合作過程中不停地暗中陰你,等他覺得你幫不上忙或者影響到他安全時,會毫不猶豫地背叛你,剷除你。”
“我們之前在蕭銑面前佔盡上風,逼他離開郢州,當時也怪我大意,沒有把他退出郢州後的這些店鋪產業作個限定,即使他當時已經跟沈柳生達成了協議,把這些產業轉讓給沈柳生,我們也可以以此相要挾,逼他說出沈柳生的底細,蕭銑連自己的姑母都出賣了,只要能和我們合作,沈柳生也是可以放棄的。”
魏徵微微一笑,接過了話頭,對著聽得連連點頭的王仁則道:“仁則,如果主公現在就去找蕭銑,那無異於承認我們在郢州不是沈柳生的對手,至少也是自己無法查出沈柳生的底細,才需要他的幫忙。”
“而且當時我們是那樣堅決有力地趕走了這四大家族,現在卻要求人回來,只能用一個前踞後恭來形容,蕭銑如果覺得我們連沈柳生都對付不了,那更不可能幫我們,只會跟著沈柳生一起使勁地打壓我們,把我們擠出郢州,到了那時,甚至連朝中的蕭皇后也會加緊陷害主公。”
王仁則銅鈴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臉上閃過一絲歉意,道:“是我剛才沒考慮周全,亂說話,打擾了叔父的思路,抱歉。”
王世充擺了擺手:“仁則,你肯主動思考,幫我們想法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怪你,至少你能幫我們否決掉一個方案。”
王仁則聽了王世充這話,心中一暖,臉上也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王世充看了一眼魏徵,道:“玄成,現在看來只能先抓緊打探沈柳生的底細,在他上門和我們正式交涉前,要做到心中有數,此外,我們現在也得作好陳稜再次被沈柳生拉攏的準備。”
王世充說到這裡時,頓了一頓,道:“今天是雄信去盯著陳稜嗎?”
王仁則搶著道:“不錯,雄信和我同時出的門,他說陳稜回城後,他就會跟著他,因為按我們昨天所商量的,陳稜會第一時間去找沈柳生,而雄信也會暗中去刺探他們的談話。”
王世充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雄信現在可能有危險,我也要過去一趟。”
魏徵道:“雄信執行過那麼多次秘密的任務,都沒有出過事,主公沒必要過於擔心。”
王世充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堅毅異常:“這次不一樣,沈柳生在雷府吃過一次虧,現在肯定提高警惕了,不行, 我得親自走一趟沈家商行才是。”
魏徵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主公,這時候你如果主動去沈柳生那裡,那無異於把談判的主動權拱手相讓了。是我們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們。”
王世充聽魏徵這樣一說。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頭,道:“這樣好了,我換夜行服,現在就去暗探沈家商行,碰到雄信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