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依次進入餐廳。從昨天在這裡進餐到現在還不足二十四小時,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飯後,艾克羅伊德太太把我拉到一邊,和我一起坐在沙發上。
&ldo;這太傷我的心了,&rdo;她一邊低聲地訴說著,一邊拿出手絹,但又不想用來擦眼淚,&ldo;我的意思是說,羅傑太不信任我了,這兩萬英鎊應該留給我的‐‐而不是留給弗洛拉。他應該相信,作為一個母親,我完全會保護孩子的利益。我認為他這樣做是對我不信任。&rdo;&ldo;你忘了,艾克羅伊德太太,&rdo;我說,&ldo;弗洛拉是艾克羅伊德的親侄女,有血緣關係。如果你是他的親妹妹而不是他的弟媳,情況就不一樣了。&rdo;&ldo;作為可憐的塞西爾的寡婦,我認為他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感情,&rdo;艾克羅伊德太太邊說邊用手絹戰戰兢兢地擦著眼眼,&ldo;但羅傑惜財如命‐‐太吝嗇了。弗洛拉和我的處境都非常艱難。她甚至連買衣服上的裝飾品都要向他要錢,但他很不樂意,總要問她買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哪像個男人‐‐但‐‐我忘了自己想說些什麼了!哦,是的,我們身上一文不名。弗洛拉對此非常不滿‐‐是的,我應該說她對此忿恨到了極點。當然,她對她的伯父還是很忠誠的。但任何一個孩子對此都會怨恨的。是的,我應該說羅傑對錢的看法非常古怪。我跟他說,他的那塊洗臉毛巾已經破了,他就是不願意去買一塊新的。然而,&rdo;這時艾克羅伊德太太突然提高了嗓門,這是她跟人談話的一個特點,&ldo;把那些錢‐‐一千英鎊,你想想看,把一千英鎊給了那個女人!&rdo;&ldo;哪個女人?&rdo;&ldo;拉塞爾。她這個人非常古怪,我總是這麼說她的。但羅傑不允許別人說她一句壞話,說她是一個個性很強的女人,還說對她非常欽佩,很尊敬她。他老是誇他正直,不依賴別人、有道德感。我總認為她的行動有點可疑。很明顯,她是想方設法要與羅傑成婚。但我制止了她,所以她非常恨我,這是很自然的。我早就把她看透了。&rdo;我想離開她,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制止她那滔滔不絕的談話。
這時哈蒙德過來跟我們道別,這才把她的談話打斷了。我趁機站起身來。
&ldo;關於驗屍,&rdo;我說,&ldo;你認為在什麼地方進行比較合適?在這兒還是在思裡博爾?&rdo;艾克羅伊德太太張開嘴兩眼直盯著我。
&ldo;驗屍?&rdo;她顯出一副驚愕的樣子,&ldo;有這必要嗎?&rdo;哈蒙德先生沙啞地乾咳了一聲,低聲說:&ldo;出了這種事,驗屍是不可避免的。&rdo;&ldo;可以肯定,謝潑德醫生是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rdo;&ldo;我可沒有安排的權力。&rdo;我無動於衷地說。
&ldo;如果他是死於意外‐‐&rdo;&ldo;他是被謀殺的,艾克羅伊德太太。&rdo;我冷酷無情地說。
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ldo;意外死亡的說法根本就不成立。&rdo;艾克羅伊德太太憂傷地看著我,她怕驗屍會引起一些不愉快的事。這種想法太愚蠢,我真有點不耐煩。
&ldo;如果驗屍,我‐‐我不必回答任何問題,是嗎?&rdo;她問道。
&ldo;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必要,&rdo;我回答說,&ldo;但我猜想雷蒙德先生會替你回答的,他對什麼情況都瞭解,他會提供一切證明身份的正式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