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隻攥著雲月衣服的手,並沒有鬆開。
「黃副導這是做什麼?」章導主動提問找事,「這麼冷的天,演員演過戲了,你不會不想讓她們穿衣服去休息吧。」
這一問,就問到關鍵點上了,那位二公子的臉色果然冷起,導致黃副導的手不由得鬆開。
而雲月便趁這個機會,慢慢把外套拉過來,重新套在古裝上,看了眼晏千:「二哥。」
她多少有些疑惑,他一個大忙人,現在過來探班都不提前和她說一聲的嗎。
晏千眉頭皺起始終沒有舒展開,「怎麼穿這麼少?」
「演戲啊。」
「穿這麼少演什麼?」
「劇情需要嘛。」
她小臉被凍成胭脂色,語氣還強裝歡快,寬大的外套襯得身子更加虛弱,被凍得好像風一刮就能吹走一般,精緻美麗的面孔逐漸呈現蒼白,像是演古代大院裡的病美人。
晏千鎖眉注視,言辭摻著不悅感:「有這個劇情需要嗎?」
如果和別人說話的話可能早就不耐煩,他僅有的耐心也只能擱放在她這裡。
然而雲月沒回答,她也不知道怎麼說,而這時章導冒出一句:「副導說有的,對吧。」
突然被提高存在感,黃副導的表情十分怪異,不太想服軟又有些畏懼權勢,說話結巴,「有……」
晏千接一句:「有嗎?」
輕飄飄兩個字,比外頭寒風還要冰冷。
「說說吧。」他字字清晰,「哪裡有。」
話問得平淡,卻在表達另一層意思,她要是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怕是很難再混下去。
黃副導不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一直以來在炎炎夏日和冰天雪地突破自我犧牲身體演戲的演員大有人在,他們還沒有沉浸在雪地裡呢,怎麼就矯情地喊冷呢。
她說得慷慨激昂,越中章導的懷,關鍵的時候,打斷道:「那按你的意思,雲月小姐想要更進一步發展的話,就得冒著天寒地凍,感冒發燒的危險繼續演戲?」
黃副導沒否認:「我是這個意思。」
「哦?」章導陰陽怪氣,「你憑什麼這麼覺得?」
兩個導演又像上午那樣展開激烈的爭吵,雲月扶著額頭感覺到微微心累,她這次屬實是累到凍到了,想要離開的時候發現腿腳走路的時候都有些不利索,剛才原地站的那麼幾分鐘,突然邁開腳步差點沒穩住,走的時候有些踉蹌。
再看仙裙下裸著的細嫩小腿,已有凍紅的痕跡。
晏千過來是秉著想看看那個臭男主周岸同自家媳婦搭戲能搭出點什麼東西來,並未想過能看到這般幾乎無法忍耐的情景,眼前的女孩走路搖搖晃晃,溫淡面龐染上陰鷙,大步追過去,脫下外套將她包裹住。
她攥著他的外套,「我沒事,你自己穿……」
這麼冷的天,他褪下外套給她的話只剩薄衫,她怎麼可能去接。
但男人的手是把外套按在她身上的,「別動——」
可能他的到來給人莫名強大的依靠,以至於本來可以堅持的雲月撐不住頭暈眼花,額頭直接撞在男人的胳膊,整個人也往他懷裡跌去。
纖弱柔軟的身子覆過來,晏千穩穩扶住,沒有多想,下一秒就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
天旋地轉,雲月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不由得一喚:「二哥。」
男人分明的下顎線繃緊,不悅和沉鬱都被壓下去,對她竭盡最後的耐性:「去休息。」
休息的地方,在化妝間,並不是很遠。
只是這前方的道,被兩個尚在爭吵的導演給擋住了,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誰都沒能及時讓出道來。
晏千冷眼:「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