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扭轉,老爺會允許嗎?是少爺聰明,故意裝瘋賣傻,啥都不管,否則今天就不止老爺被抓去關了。”
她總是能明白他的用心。侯觀雲一顆心好似融在溫水裡,身子也變成了輕輕飄浮在水面的花瓣,不需花費力氣,自自然然地就讓清水托起了他,悠然自在。
“我十三歲第一次跟爹去拜訪官老爺。”他恍惚陷入了回憶裡。“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我爹竟可以為了一塊出產好木頭的山林,故意陷人於罪,讓官府查封整座山,再送錢給貪官,賤價買下,砍下木頭賺大錢……他是我爹,我無能為力。剛開始時我會質疑,卻換來一頓臭罵,說我不懂事、不受教,我只好想辦法送錢補償受害的人家……”
“所以少爺抄經,為的也是度一切苦厄。”
“勉強度了吧?至少目前還能保全侯家……依依,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害怕侯家會像江家一樣敗個精光,而我會走上江四哥的命運。”他語氣裡仍透著一絲不安。“我怕這個家還是會垮掉……”
“少爺永遠不會變成江四爺。”她以手指輕輕順過他頭上的白髮,柔聲道:“侯家和江家也許遭遇類似,可江四爺有他自己江家的命運,他走他自個兒的路;而少爺是侯家的少爺,你只能以侯家少爺的身分去承擔侯家的一切,你和他的路完全不同。”
她的撫觸輕柔,言語卻如金鐘玉磬,重重地敲擊著侯觀雲的心。
當年,江照影無力挽回父兄死罪,只得拋妻別子,陪伴老父流放邊關,終致潦倒歸鄉;而侯家雖然不可避免的走上同一條路子,但如今他已挽回爹的罪刑,且只要他一日為侯家少主,他就有那份責任和能力將侯家扭轉回正軌,他已一步步走向陽光,又何必一直回頭望顧江家那片陰雲呢。
他再也無需懼怕。
是誰,陪他捱過困厄痛苦,讓他明白了自己已長成一個真正懂得承擔的男人?
將來,他又希望誰能陪他走過每一天的日子,就像這樣,吐露心事,坦然自在,知心偎依,永永遠遠?
他抬起臉,見到了一張閃動慧黠靈光的嬌柔臉蛋。
是她。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歡她了。也許剛開始時,他只是單純地喜歡和她在一起,然而隨著時光流逝,兩人朝夕相處,在不知不覺之間,又加深了他對她的依戀。
他是不是愛上了這種依戀、也愛上了一直伴在身邊的小泥球?
出門前的親密感覺回來了,他有一股強烈的想望,願將她放在心上,珍重地愛惜這個知心伴侶——她就是他心愛的人啊。
“依依……”他壓抑著聲音,緊緊握住她的小手。
為什麼以這種猜不透的目光看她呢?柳依依心頭狂跳,慌忙縮回了手,長長的睫毛眨下,掩蓋住惶惑難安的瞳眸。
“少爺,你累了吧。”她將他覆身的大巾子拿開,拿來他的衣服披上。“你坐著休息,小睡片刻也好,我去幫你燒水。”
“依依,不要走!”他驀地將她攔腰抱住。
“少爺,這下子跟我撒嬌了?”她雙手都被他圈住了,只得強自鎮定,笑道:“別老光著身子,我幫你穿……”
極度異樣的酥麻感急速從腰肢竄升上來,她全身一陣戰慄,小嘴張著,再也無法出聲,眼前立刻蒙上一層白茫茫的水霧,什麼都看不清了。
隨著他緩緩起身的姿勢,他的手掌順勢滑過她的腰、她的胸、她的頸……
這些無人碰觸過的處子之地,因著這種陌生的撫觸,她身如火燒,血流沸騰,既想為那股突如其來的熱流尋找出路降溫,卻又只能潛伏於肌膚底下胡亂奔竄,瞬間就讓整個身子有如一塊燙鐵似地發紅了。
他溫熱的掌心仍是輕柔遊移,在她的頸邊輾轉流連,揉過她的耳垂,撫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