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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席臺上領導,淺淺的微笑長久地掛在臉上,搭配著蓬頭垢面的外表顯得是非滑稽,發白的藍色中山裝鬆鬆地套在身上,雖然汙穢不堪,穿的十分認真,連脖子的風紀扣都打上了。沒有在意那天他是怎麼離去的。

隔了幾天,我在整理甬道的時候,看到他臉上掛著微笑,還是那身裝扮,執著而認真地慢慢跨過河裡的石頭過來,從他笨拙緩慢的動作上感覺出這個人腦子八成是有毛病的。過河後,背插著手走上坪來,默默地看我工作,一句話也不說。我抬起頭,看到他骯髒的臉上嵌著的那雙眼睛黑亮黑亮,像四五歲孩子,眼瞳裡沒有一點渾濁的眼神,盯著我的時候,我脖子後邊泛過一陣陣冷颼颼涼風。

“該回家吃飯啦。”我跟他搭話;他並不回答,一味咪咪地笑。

“在哪裡住?”他抬起手指了指後山,還是沒有出聲。我以為是住在後山的村子裡,那裡還很遠,要走一個小時的路。

“叫什麼名字”我搭訕著說,手頭沒有停下來幹活。

“李石頭”

“你是住在**村嗎?”我覺得他的口音不像本地的

“不是,在山那頭”他指著後山強調地說

“那你怎麼吃飯”

“在村裡吃”後來,我知道,他每天吃飯時間就到村裡,誰家看到他就會給他一碗飯

他力氣很大,看我往挖出來的溝裡栽石頭,就幫我從河裡往回搬,每次能拿滿滿一筐。

“你住哪裡啊?”那天下午我準備走的時候,我問他,他一直不回答,老是那麼咪咪地笑,直到我告訴他,我要走了,他默默地站在土崖邊上看著我離開。

我再次到水牛磨的時候,他已經在水牛磨左邊山脊下朝陽的地方堆了個草窠住了下來。我一般在下午來水牛磨,不知道他其他時間怎麼度過,每次我來的時候,在路邊總能看到他,他身上有股酸臭的味道,我實在忍受不了,有天下午,我帶了一套不用的工作服給他,讓他到河裡洗個澡換上,又幫他剪了剪頭髮,坑坑窪窪的雖不好看,至少他整齊了不少。往後的日子,他自己知道換洗衣服,每次換了衣服就拿到河邊洗衣服的人那裡,總有人幫他洗。我給了他香皂、毛巾,再看到他時,經常都保持的乾乾淨淨,遠遠看著還是一表人才呢,看的出在家裡時並不懶散的人。

就這樣,石頭成了水牛磨的一員,他僅僅是智力低,教他東西學的並不慢,我拿了一張塑膠布給他,教他怎麼搭窩棚,沒幾天他自己做了一個,見到我就高興地拉我去看,聽到我誇他,十分害羞地低著頭喃喃地嘟囔著什麼。我教他把草窠用石頭和樹枝蓬起來,後來他可能覺得睡著舒服,非讓我試一試,真誠的目光讓我很難推卻,就在他的窩棚裡坐了一會,能看的出他是十分感激的。

石頭很勤快,幫我幹了不少活,有時候我會給他點錢,讓他買東西吃,他偶爾會買菸抽,抽菸的姿勢很特別,把煙夾在手指的根部,用手掌蓋在嘴上,深深地吸進去再吐出來,很享受的樣子。

在聊天的時候,我問他想不想家,他說想媽媽,問他住在哪裡,說叫黑叉村,聽不明白,他也不會寫。我曾打電話到山那邊縣裡的派出所,說沒有這個村子,因為只有模糊的村子名字,他們說沒有辦法查,想想他的父母一定很著急。

後來和老李說過,能夠找個人家收留了石頭,老李笑我瞎操心,並不認真辦,我也沒有辦法,村裡的人對石頭已經很好了,讓誰專門收留個智障的成人的確不現實。因為石頭的事,我到民政局問過,他們讓登記,說有了收留的地方就通知我,我留了電話,去了幾次人家就開始厭煩了,說你不沾親帶故的,著急什麼,回去等通知。朋友們告訴我說,登記純粹是託詞,僅僅是人家工作業績上的名兒罷了,我也就不再追問了。

石頭出事前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