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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年,你母親時不時就會回去廠裡,找廠裡的工會和辦公室,打聽你繼父的訊息。」

「打聽我繼父?」

顧亦琛的疑慮還是沒有消除。

「是,你繼父在廠裡有一套房子,按廠裡的規定,不能對外銷售和出租。所以那間房子一直空著,可你繼父也不在昆州。我和你母親是在廠裡遇到的,她去找我母親,還是打聽那間房子的事情。那天是我母親讓我送送,我也才知道還有這套房子的。」

「問房子的事情幹嘛?」

顧亦琛已經相信了宋允銘的話,人也開始繼續沿著樓梯走上來。只是臉上還掛著狐疑的神情。

「她沒跟你說過嗎?」

同樣的狐疑表情,也出現在了宋允銘的臉上。一時間,連宋允銘也分辨不出來,這是不是他的表演。

「你念大學的時候,你母親曾經提議你父親賣了廠裡的那套房子,作為你念大學的費用。你繼父不同意。後來你繼父離開了廠裡,那套房子也沒有處理。你母親這幾年在問的,就是這套房子的處理情況,她認為她應該有一半產權。」

「我知道,她跟我說過,是為自己表功。」

顧亦琛走上來,氣咻咻地說了一句話,然後超過宋允銘,向樓上走去。她還記得,那套房子在三樓。

「你母親在裡屋,她說她頭疼,有點感冒,吃了藥,想休息一下。」

掀開那道老式的塑膠珠串編成簾子,開啟房門,宋允銘對顧亦琛說道。說是裡屋,其實就是臥室。這種面積的屋子,也就是三室一廳的佈局。臥室是一大兩小的。

「我不想見她。你去叫她出來吧。」

「我走的時候,她也是這麼交代的。說你來了,就進去見她,她也在等著你。」

猶豫,但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走了進去。裡屋是一張老式的床鋪,真的老式,是上世紀 90 年代曾經很流行的席夢思。其實就是一張床墊,鋪在床板上。

一看就知道,床,用的不是實木,是壓板。就是把那些木頭的廢料,邊角料用機器壓製做成的木板。在外面刷上油漆。這種材料,承壓能力,硬度各方面都很差。外面刷的油漆也很薄。

隨便碰一下,油漆外皮就掉了。

床上,側躺著一個人,蓋著一條看上去不薄的被子,和這個季節很不搭。只有腦袋露出來,因為是側臥,宋允銘和顧亦琛能看到的,是後腦勺。

「她就這樣躺著,讓你去接我回來?她那麼信任你。」

漏洞太多了,顧亦琛都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會發現這些不同尋常的紕漏。她停在了門口,沒有再繼續進去。

「是,她說她知道你恨她,不願意見她。因為她破壞了你的生活,把你當成一件炫耀的商品。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虛榮。」

「你說什麼?」

快要變成驚呼了,但是聲音並不大。顧亦琛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宋允銘,不再是狐疑,是警惕和一點畏懼。

「她還說當年把你從雲城叫回來念高中,後來又逼著你從北京回來,都是她自私的行為。為了她自己的私利,破壞了你的生活。讓你這輩子都恨她。是她對不起你。」

顧亦琛沒有再說話,臉上的表情在屋內並不太充分的光線裡變得陰晴不定。這些極其私密的話題,是怎麼讓宋允銘這個「外人」知道的。

「這些也是她告訴你的?」

這句大大的疑問,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不是,她睡著了。」

這句話不像是回答問題,但又的確可以回答顧亦琛的問題。睡著的人,是不會說話的。顧亦琛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那張床。的確是睡著了,那個人她熟悉的人,就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