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初中三年級,是青城二中裡逃學滋事一把好手,街機飆車抽菸打架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學習,二十六個英語單詞勉強能背出來,別的就真沒什麼能說的了。
這種人生地也不熟的場合,他只好訥訥道:“沒什麼。no。”
白人看著前方車況,微微一笑。
到了那座倫敦郊外的宅子,白人將陳幸推進了門,任務就完成了。
陳幸沒看見自己的生父,屋裡零星站了幾個滿臉寫著漠然和審視的中老年人,以評估的姿態看了他許久。
“不錯的。”一個大約七八十歲的老人開口,“叫什麼名字?”
陳幸猜想他就是這宅子的主人,因為他身後的大廳裡掛著一副巨幅畫像,儼然就是這個老人年輕二十歲的模樣。
這宅子有些許陰森,裝飾豪華卻陳舊,從內裡透露著一股即將因腐壞坍塌的氣息。
大廳頂上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燈,燈泡有好多個已經不亮了,還有一兩個跳躍著即將結束壽命。水晶燈罩蒙了厚厚的塵,很久沒有人擦洗過,黃光從裡面薄薄透出來。
陳幸想起來小雨姐姐給他們那幫子壞少年念紅樓夢,她說道:呼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
就是這座大宅的處境,起了高樓,宴過賓客,眼下到了要塌的時候。
陳幸疑慮,都是這樣的境地了,千辛萬苦把他找回來幹什麼?難不成是要湊足九族集體自盡?
猜測歸猜測,他還是回答:“陳幸。耳東陳,幸運的幸。”
“幸運的幸。”老人重複了一句,然後就不說話了。
陳幸有點尷尬,他手腳一停下來就不知該往何處放,直挺挺站著,不知該做什麼。他的行李袋在腳邊,他就提了起來,對老人道:“我住哪兒啊?”
說完打了個呵欠,在飛機上也沒睡覺,如今到這裡,光線昏暗得陳幸睡意翻湧。
老人看了看他身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道:“你先去二樓吧,上樓左拐第二個房間。”
陳幸在心裡切了一聲,派頭還挺大的,拎著行李上樓了。
進了房間,一股灰塵味撲面而來,陳幸嗆了兩聲,走過去推開了窗。
涼風灌進房裡來,吹動了灰撲撲的紗窗布,外邊的天色黑黑的,也不知是幾點了。陳幸不怕髒,把行李丟在床邊,往前一躍撲上床,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睡了過去。
誰知一睡醒,他陳幸就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他正做著吃燒雞的美夢,一雙柔軟的手不柔軟地推著他:“喂!喂!”
陳幸手一甩,甩到一個軟軟的地方。
陳幸正是發育的年紀,永遠吃不飽也睡不夠,不給他睡覺,他一言不合要打人的。
耳邊突然傳來了尖叫,叫的他耳膜都要裂開了,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兒氣憤地看著他,他嚇了一跳:“你誰啊?”
“我叫你起床!你沒聽見啊?!”女孩生氣的說,“你這個色魔!噁心!”
陳幸無緣無故被冠上了色魔的名號,臉也很臭擰著眉毛看她,他不跟小姑娘計較,但他也是會不高興的。
女孩被他看了幾眼,臉突然紅了,聲音小下來:“你快下樓,林先生已經到了。”
陳幸一頭霧水,被她拉下了樓。
樓下已經被簡單地打掃過,大廳的窗簾拉開來,不仔細聞空中的塵埃味,倒也還像那麼回事兒。
一大群人圍著一個穿西裝的年輕人,恭恭敬敬的樣子看得陳幸十分想笑。
林修承這天也很無奈。
事情很簡單,就是陳家欠了他一筆對他來說不多,對陳家來說卻是壓垮駱駝的稻草的錢。
他二叔幫他收這筆款子,不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