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上配備了高壓水槍,還有類似消防車的軟管,一路走一邊噴灑著街道,儘量除掉這些異物, 把它們從陰暗的角落裡沖刷出來,然後灑上配置好的藥水。
商都人仍未放棄自己的城市。
哪怕它在短短一月內遭遇了兩次海嘯, 一次強風暴。
由於整座城市都是近二十年建造的,不管是材料質量還是設計都非常過硬,所以除了海邊這個受災嚴重的城區,其他地方都保持著完整。
車停在新的海堤旁邊。
這是根據測算修築的臨時堤壩,可以防止海水對城區的進一步侵蝕。
一些建築只能被「遺棄」在了堤壩外, 很多都泡在海水裡,它們靜默而破敗的影子像是鋼鐵森林裡枯死的大樹。
袁仲夏抬頭凝視著遠處灰濛濛的海面,咬斷了嘴裡的煙。
「隊長你可省著點吧,現在煙成了稀缺品,你既然不抽,換成冰棒根與糖棍怎麼樣?」陳巖在旁邊建議。
袁仲夏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踩著汙濁的泥水走到堤壩旁邊。
「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袁仲夏指著不遠處擱淺的船問。
「報告長官,是蚌港,都是之前不願意接受搬遷,不肯去內陸地區的人。」
一週前的風暴潮徹底淹沒了附近的幾座城市,儘管做了準備,死傷還是達到了一個可怕的數字。
很多人認為家裡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要去避難所或者聽從安排搬遷,就要拋棄大部分財產——其中最主要的是房產,蚌港老城區那邊性格頑固敵視政府的人很多,他們連傢俱都捨不得,更不樂意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加上華夏現在的人力物力有限,底層的工作重心肯定放在那些願意走的人身上,沒有時間跟人手去勸說他們。
「這幾天,倖存者陸陸續續抵達了這邊。」
有些是被搜救隊發現的,還有的是自己搭船逃命。
面對這些衣衫襤褸,滿臉驚恐的逃難者,不管是袁仲夏還是駐守海堤的部隊,臉上都沒有鄙夷的神情。
因為在人群裡,還有不到成年人大腿高的小孩。
這些孩子能做什麼決斷?
無非是父母、祖父母固執不肯走,拖累了他們經歷這場災變。
還有一些成年人,因為經濟、家庭、以及自身性格的原因,只能跟隨家裡那個拿主意的人,結果差點葬身在海水與風暴之中。
像袁仲夏這樣履行「保護」職責的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主動嘲笑「被保護者」。
「12區的避難所還有位置嗎?」
「沒了,不過衛星城的地鐵站還有位置。」
「告訴他們,讓他們願意去就去,但是不滿十六週歲的小孩一律進入12區接受統一教育,不超過六十歲的成年人都必須工作,由各個避難所分配。」
袁仲夏說完,又補充一句,「如果有不想留在這裡的,告訴他們沒有多餘的人手,只能讓他們自己前往內陸地區。」
這個訊息顯然不會讓人滿意,人群裡傳來了憤怒的聲音。
袁仲夏不用看就知道又是那些當年搞水貨走私,後來斷了財路的老人,這都是蚌港的老問題了,這群人已經習慣了鬧騰,在他們的印象裡,聚眾拖一拖鬧一鬧總是沒壞處的。
可惜現在已經不是物資富餘,按鬧分配的時代了。
哪怕他們喊著打人了,欺負老人了,連踢帶打甚至躺下打滾,駐守海堤的人員也不會多給一個表情。
如果有敢於靠近,做出攻擊動作的,分分鐘按倒,然後帶進旁邊的空帳篷。
畢竟駐守部隊身上有武器,不能被這些發瘋的傢伙搶走。
這裡沒記者、基站損壞導致民用通訊中斷、危險地帶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