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輕鬆的步伐,我走到了停在三輛法拉利前的黑色菲亞特邊,淡淡一笑,來人,倒是有國貨情結,坐的車,全數是義大利牌子。伸出左手食指,敲敲貼著深色防爆膜的車窗,果然,車門隨即開啟,內中人用蒼老而帶有濃重義大利口音的英語客氣而冷淡地請我上車。
我依言上車,坐在了寬敞後座的一側,好整以暇地向頭髮雪白的老者微笑。
“你——很有膽量。”耄耋老人一雙精光內斂的綠眼中看不出他此時的喜怒,更多的是陰沉的審視,彷彿要看進人靈魂的深幽,帶著不怒而威的精悍。
我保持微笑,用義大利語回他的話。
“我的膽量,恐怕還不足以讓我應付如此場面。只是,我篤定今日一定是有來有回,所以才斗膽來了。”如果欲對我不利,他們只需要一記冷槍就可以解決所有事,萬萬無須使用這樣興師動眾的把戲,可見只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罷了。面對這樣老辣精明的長者,實話實說比較討喜,他的閱歷令他可以很輕易地分辨出我話裡的真偽,我亦沒必要扯謊。
“何以見得?”他挑眉,拄著一跟柺杖,戴著銀質尾戒的左手交疊在右手上,冷冷地注視我,似一隻鷹隼注視著獵物。
“我既然答應了嫁給一個黑幫教父,自然便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會面對各式各樣的狀況。今日的這一切在我看來,還只是一個開始。”我看自己的左手,那上的戒指,已經不是拉斐爾的那枚銀戒。解決了冷二的事以後,我已經還給了他。現在戴的,是他買給我的白金線戒,細細巧巧的一枚,若不仔細看,甚至會被忽略。這才是我的風格,不屬於我的權力物質,我絕不覬覦戀棧。
“我可以令你消失得屍骨無存。”老人低沉地說。
我笑。這樣古老的威脅,真的千百年不變啊。
“拉斐爾,我的先生,不是護短的人。然他也有義大利人典型的有仇必報的性格。當年羅根與他的好友皮薩諾家的桑德羅一起愛是了Giotto家的女兒,老Giotto籍機挑撥麥克格雷家族與皮薩諾家的關係,許諾誰做了西西里地下之王,誰就可以娶他的女兒。羅根自然最有希望,因為他已經準備接掌教父之位。桑德羅一怒之下錯手殺死了羅根,為此,拉斐爾不但殺了與麥克格雷家交好的皮薩諾家的兒子,更是花了八年之久的時間剷平了Giotto家的勢力,不是麼?”我早年雖然不諳義大利語,但因為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將那一段被我無意中錄下來的對話背了下來。後來學會了義大利文,便將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串了起來,得出結論。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老人皺眉。
“深愛我如拉斐爾,一旦知道我遇害,以他現在的勢力,翻天覆地也做得到罷?”我淺笑。“想必您也是瞭解他的,所以您始終沒有以暴力待我,且,您也沒有機會這樣待我了。我的援軍已到。”
真的,數十輛重型機車將我們——三輛法拉利、一輛菲亞特和一輛寶馬禮車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身黑衣的金銀。這許多年來,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如此明顯的肅殺氣息,彷彿是一尊無情而冷洌的戰神。
“我該下車了,否則,不管你是什麼來路,今日你只怕也很難全身而退。”無意危言聳聽,這樣的金銀,於我是全然陌生的,我無法預測他的下一步。推門準備下車。
“我是米凱爾。羅根。麥克格雷十一世,拉斐爾的祖父。按理,你應該叫我一聲‘爺爺’。”老者灰色眉毛下的綠眼裡終於露出一絲微不可覺的笑意。
“是麼?”我笑著下了車。“那麼,歡迎爺爺來參加我的婚禮。”
走向等在前頭的金銀,他從摩托車下下來,攬過我,上下檢視,臉上的肅殺瞬間消弭於無形。“沒有事罷?”
“沒事。”我幽幽地嘆息,溫柔的小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