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興安雖然位於監察部的部長,不過在他的老父親面前,心裡還是有些發忤,說道:「楊天華案要追溯到十一年前的銀都案,我記得銀都案是由當時的靜海政法委書記張權主持,最終因為涉案人周逸出逃海外,而不了了之。張權後來擔任靜海市長,牽涉到靜海國有資產流失案,兩年前得腦溢血成為植物人,張權去年在醫院疑被謀殺致死,而涉案人竟是張權之子張楷明,張楷明又於去年十二月遭受槍擊致死,而在張楷明死前的一處住所找到楊天華涉及銀都案的關鍵證據。這些案情編織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不僅有靜海市與東海省的一些官員,還涉及東海兩家最大的民營財團,沈氏企業與聯合投資,要想去還原歷史的真相,談何容易?部裡這才讓張聞風領隊下去主持案情的偵查工作。」
老人鼻子一擰,說道:「你說的還不夠複雜,聯投還牽涉到誰?聯投牽涉到靜海市前市委書記陳然,聯投董事長林泉是陳然的外孫。外界人想當然的認為,林泉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成就,一定是借陳然的餘蔭成事的。十五年前,陳然因此子女問題違規經商問題受到審查,我說過話,我當時說:有過當罰。但不能抹殺功勞。你是怕楊天華案深查下去,有人會翻你老子地老底,你才裝聾作啞,沒有自己的立場。我都七老八十了,我怕什麼影響。我當年說那句話,也是實事求是,不是因為那個孩子可能是沈在星的孩子。話說回來,沈家跟陸老頭,都不認那孩子,還輪不到我操心。就是現在,我還是要對你說,實事求是辦案,不要因為你老子可能被人家罵,就迴避楊天華案……」
姚興安大感頭疼,說道:「聯投的情況可能比較複雜。可能的話,還是從側面調查比較好……」
「聯投有什麼複雜的?」老人眉頭一豎。「說什麼側面調查,你們是不準備給他辯解的機會嘍?你們不是擔心那孩子留在國外不回來嗎?他回來了,你們卻不給他澄清問題的機會,難道說一定要由你監察部主導案件的審查,才是天經地義的?」
「也不是這樣,」姚興安解釋說。「我們認識到調查聯投,對解決楊天華案、靜海建總國有資產流失案、張楷明遭槍擊案都有幫助,但是聯投成為涉案主體地可能性較小,聯投牽涉的關係比較複雜,考慮到縮小影響,這才想著從側面瞭解……」
「縮小影響。直接將楊天華雙規,怎麼沒考慮縮小影響?」老人眉頭跳了跳,「不要跟你老子說這些虛話,你應該曉得所謂的側面瞭解會對聯投造成怎樣的影響。」
「這……」姚興安有些為難,「對楊天華案。部裡的意見也無法統一……」
「有過當罰,但不能抹殺功勞。我還是這句老話,如果聯投牽涉到楊天華案,依國法行事,堂堂正正,如果聯投與楊天華案沒有關係,監察部應該主動幫聯投澄清問題,你是監察部的部長,難到不能做到不偏不倚嗎?」
「這……」姚興案大感頭疼,心想老人家任性起來,還真是毫無顧忌。
「這什麼,」老人翻手拿出一張照片,「你再推三阻四,我便讓人將這張照片放大了掛在客廳裡……」
照片上老人才六十多歲,陳然拘謹地坐在老人的下首,照片上地林泉才十四五歲,滿不在乎的注視著鏡頭,無論如何,他的相貌裡看不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姚興安心想,今天的林泉,還有小時候的樣子,不過咄咄逼人地眼睛倒是收斂了,也無法讓人看出他身後到底有多少商業細胞,更像一名做學問的人。
姚興安對經濟不精通,倒是靜海建總國有資產流失案爆發後,他找來林泉這些年所發表的經濟論述,卻覺得他更像一個青年學者。
聽到老父親的威脅,姚興安額頭的冷汗都快流出來了,說道:「公正的對待每一件案子,是我們應盡地職責……」
「對你老子就不要打這些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