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魚貫而入,只見結界內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光明亮,院落素雅乾淨,青石路三分,一處石桌椅,一處春花圃,一處籬笆牆,而牆內一棵桃樹正展露舒顏。
樹下一位著素衣的老婦人佝僂著腰,將木桶裡的水撒向地上,老婦人身前蹲著個碧色衣服的小童子,童子臉貼著地,屁股高高撅起,不知在找什麼。
春意闌珊,歲月靜好,本是一幅繾倦畫卷,無奈拾花出言道:“她壽命已至,你要為她送終”
此話一出,蘇清絕和柳湘兒均是一愣。人死事大,送終人需是至親摯愛之人,兩人無任何淵源,何來送終一說?
蘇清絕看向柳湘兒:“這妖似乎病得不輕”
柳湘兒也不知妖哪根筋搭錯了,訕訕一笑,拉過他,低聲道:“你莫亂說”
拾花小臉微揚:“誰亂說了,她二人的血承襲一脈”話語一頓,轉而盯著蘇清絕道:“那桃花是我用她的血煉製而成,為的便是尋找她的親人,只有血脈一致的親屬才能依附其身”
他神色鄭重,不似說謊,蘇清絕猶疑片刻,道:“她所姓為何?”
拾花見她問起忙回道:“姓周”
蘇清絕繼而又道:“隨父姓還是母姓?”
拾花被柳湘兒抓著極為不舒服,掙脫了她的手,道:“這所宅子原來的主人姓周,婦姓宋”
說著,指尖一閃,一片花瓣便落在了蘇清絕的青衣上:“你的修為很高,雖有人血,但畢竟是妖的東西,容易察覺,原是要種在身上才能找到你”
蘇清絕捻起花瓣,打量一番,與普通的花瓣別無二致,瞧不出來什麼門道:“她的家人?”
“走了”拾花很是老成的抱起手臂:“自她出嫁歸來,這座宅子就空了”
“為何?”蘇清絕收了花瓣,朝樹下看去。
金鬱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畫裡,那身裝扮猶如索命的修羅與周圍格格不入,而樹下的兩人並未覺察有外人的到來,只見老婦人眉目溫婉,褶皺舒展,一雙眼耷拉著,與蹲在地上的小童子說著話,小童子正捏著一條長蟲,揚起小臉,嘻嘻笑著。
“她嫁的人是名門氏族,但生下的,卻是怪胎”拾花指了指自己的臉:“如此這般,世人怎能容她?”
便是出在常人身上亦是讓人忌諱的罷,蘇清絕心下暗道,面色分毫不露:“死才是解脫”
死當然是最好的解脫,但莫名的,拾花卻並不想她在絕望中死去,所以才織了一場又一場的美夢,只是,他疑惑道:“你見了我為何不驚訝?”
柳湘兒聞言也向身旁人看去:“姑娘可是知道什麼?”
拾花異於常人,這般不堪入目的模樣是橫在世俗和他們之間的溝壑,每每有人見到都是一副厭惡的模樣,饒是看了很久的自己亦未習慣,但眼前的女子自一開始便未驚訝,在知曉所擄的孩童與自己無關時也未離開,現又與周璃有血緣關係,如此可是有別的目的?
兩道意味不明的視線一齊落在蘇清絕的身上,她突然睜大了眼睛,右手捂嘴,聲音驚愕不已:“你,你,你”你了半天,話語突然一頓,她垂下手,神色恢復如常道:“驚訝否?”
自驚駭至如常,她的臉色變得極快,但因此人的面容慘白寡淡,這轉變的神情讓她原本平平的面容顯得有些扭曲,其所覺不亞於拾花帶來的衝擊,一人一妖頓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見二人呆滯,蘇清絕神色平靜道:“我曾見過如你一般之人”
這世間竟還有其他畸形之人?一人一妖頓時回過了神。
蘇清絕未理會他們的目光,道:“她所嫁何人?”
當今能當得起名門氏族的有臨江褚氏,上和姜氏,南煬雨師氏以及仝瀘溫氏,若說血脈的隱疾她倒是知